不过渐渐,谢四娘被沐慈公式化,不带感qíng只论学术的讲述吸引,沉浸其中——她是对医术真有兴趣及天赋的,也有一颗帮助女xing的医者仁心。且她自身就是因年纪太小,宫外孕最后被沐慈施展“手术”救回的活人,自然对沐慈所言充满了好奇与求知yù。
沐慈看她神色,暗暗点头,最后道:“这些内容,我已命人绘制成册,太医完善,最后会制成太医院教材,你们都可以得到一本。”
这比一般医术好多了,月璇等人谢过,沐慈放下手中脏器,又是一番默哀才摘下羊肠手套,去洗手。
……
已经到了下午茶时间,沐慈留几人用茶。几名女xing一想到沐慈喝的血色酸梅汤,都是一脸青白,难为沐慈这个妖孽居然能面不改色喝下去。
不过只有朝阳婉拒了。月璇和谢四娘咬牙留下。
朝阳知道谢四娘这是有话和沐慈说,朝阳也知道沐慈人品,不会伤害谢娡,并不劝谢娡离开,自己先行一步。
朝阳临走指着旁边铁架上绑着的人体,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我没看错吧,怎得这躺着的……像水探花?”
沐慈大方承认:“就是他!”
朝阳花容失色:“他死了?你怎么……该不会也想把他给刀解了吧?”
沐慈无所谓道:“现在还没死,死了我肯定要切开看看的,也算他有点用处了。”
用这种“我就吃口青菜”的平淡语气决定一人生死,死后也剖尸的人,也就沐慈了。
水莲心明明听得这句,却依然能忍着,睫毛都不颤动一根,到底是收拢了半个江湖势力的一方豪杰,光忍功就十分了得。
朝阳也不问沐慈为何伤了水莲心,反正沐慈做事总有道理,只摇头道:“bào殄天物。”这么漂亮的人多么养眼,又文武双全风度翩翩,朝阳没龌蹉心思,也是很喜欢的。更知道水探花对沐慈的“一片痴心”。
如今美人却给沐慈“糟蹋”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沐慈也习惯了,德光帝知道他捅了水莲心一刀,也是这种“bào殄天物”的神色。
朝阳离去,沐慈请月璇和谢娡落座,也不离开,依旧在此处上茶点,好在只是白色的牛奶和几样点心,让谢娡松了口气。
谢娡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若是个坏人,她自然有许多指责不吐不快,可偏偏她跟着月璇……当然月璇并没有时常说沐慈好话,只是把人qíng世故分析给她听,比较中正客观。谢娡再结合她听到看到的其他信息,知道沐慈是个人品贵重的人,所有言行举动都是大义为国,对人对事都无可指摘处。
就连她父亲谢逊,明明因沐慈之故,亲姐谢太妃形同软禁,大女儿被鸩杀,他都说不出沐慈的一句坏话来,只有一声悠长,悔恨的叹息。
谢娡面对这么完美的人,心道:也不怪沐若松一颗心收不回来,宁肯奔赴沙场,头也不回。换成她若爱上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也是刻骨铭心,再无可恋的。
不过她的黯然没影响沐慈和月璇,两人一边用点心一边jiāo流最近的所得,然后就是闲聊。
谢娡忽然心灰意冷,不想再说什么,只有沉默听着。
沐慈却先对她说:“吃东西还围着面纱做什么?取下来吧。”
谢娡才摸摸面纱,道:“习惯了!”然后取了下来,露出一张与沐慈有八分相似的绝色面容,只是比沐慈的脸更小,线条更柔和,脸色倒和沐慈一样十分苍白,眉宇间也不似沐慈般平静无澜,有着淡淡轻愁。
沐慈示意乐镜。乐镜道一声得罪,去摸谢娡的手腕脉搏,又“望闻问”一番,才恳切道:“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还要少劳累,少忧虑,多多锻炼。切勿仗着年纪小身体好,拖垮了底子。”
谢娡道谢,可是心结哪那么容易解开,少忧虑是不可能的了。
沐慈看向谢娡,目光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柔:“知道你身体大好,我很欣慰。”
沐慈说这话,是真心的。若对谢娡有意见,他也不会去救人了。
“多谢楚王殿下关怀,还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罢谢四娘起身,深深行礼。
沐慈无法坦然受这个礼,让开来,站起来扶着她的手臂道:“不敢当,我也只是……清赎我们的罪孽,该我对你说一声对不住。”毕竟他和沐若松不该开始,最终没有结果,也怨不得什么,沐慈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