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意又去了趟被重重守卫的仁明殿,皇后一直称病没见到。沐意和太子在窗口说了几句闲话,没涉及宫里任何事,才离开。
沐意和太子的关系极近,连同母的亲哥沐念都要靠一边去。也只有他一个,会在这风口làng尖上去看望太子了。太子见到他,也会多少正常一点,说一些话。
在暗处监控的夜行卫并没有搜集到有效信息,对天授帝报备一下就了事。
……
天授帝下午也没去合欢殿,似乎真把疼爱的九郎丢到一边去了。沐慈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也不像是要等谁,连安庆都忍不住往门口张望了几回,沐慈却淡定如常,该gān嘛就gān嘛。
他午睡起来,锻炼了一会儿,就一直拿历年的邸报、一些闲书在看。
沐若松已经听说了皇宫的喜事,惊叹了一下天授帝的老当益壮,就没多想。他发现沐慈看邸报的速度,有时候非常快,掠过去就放下了,有些邸报看的速度就……相对来说有些慢。
像是……看不懂?
联想到他冷宫出身,没受过正规教育,就不觉得奇怪了。
沐若松很真诚问:“需要帮忙吗?”
沐慈只是摆了摆手,就再没了任何回应。
沐广悌比较主动,一直在忙,忙着拿拿衣物,收拾书本杂物什么的,话倒不多,却喜欢用这种句式:“阿慈,不能披散头发,该束起来,要注意仪态。”
“阿慈,不能把药倒掉,应该喝药。”
“阿慈,不能……应该……”
沐慈放下邸报,轻描淡写瞄一眼他,问:“谁请你来规定我应该如何行事的?皇帝吗?”
沐广悌闭上了嘴,有点尴尬。
事实上,卫终提醒过他不要过多gān涉沐慈,可guī毛xing格这种东西,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而且……他不想留下的,有点故意。
虽然沐慈很冷淡,却并非外界传说的那么恐怖,蛮有礼貌,心地也不错,但是……他祖父齐王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出宫,可是他自己觉得跟着沐慈没前途,他父亲早亡,一切都得靠自己,没必要把前程赌在一个冷宫小皇子身上。
沐慈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眼:“我们还没有熟到叫名字的地步,你作为侍读官,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来辅助我,成为臂膀而不是头脑,记住不要越轨。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行事和态度,可以离开。”
沐广悌被说得脸儿涨红,又没话反驳,更不敢翻脸。
“我并不需要侍读官,很抱歉,其实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沐慈不是不讲道理的,他诚恳说,“我会对皇帝说明,你可以放心离开。”
沐广悌想了想,还是抓紧机会走了,临走的时候,看了仅剩的沐若松一眼,眼神闪烁,意蕴不明。
沐若松对他摇摇头。
他与沐广悌都没有父亲,因为惺惺相惜jiāoqíng还不错,不用多说,他都懂。
沐广悌叹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去了。
沐慈拿着木笔在纸上勾画什么,头也不抬对沐若松说:“我知道你是朝阳的大侄子……”
“我要留下!”
沐慈并不意外,看向沐若松的发冠,问:“你这是冠礼了?”
“是!”
“什么时候?”
“昨日。”
“定王倒心疼你……取了什么字?”
“子韧。”
“韧?好字!沐子韧,入宫是你自愿的?”虽是问话,却有三分笃定。
“是!”
“你做得很好,是个好孩子,那我更不能留下你了。宫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皇帝那边我会解释清楚,你离开不会给你的家族留下隐患。”沐慈一贯通透。
沐若松却摇头,郑重道:“王叔,我不走,虽然我从前没做过侍读官,但我会学会如何辅助您的。”
沐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王叔?”
沐慈淡漠挥手:“走吧,你太单纯了。”
沐若松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人了,按辈分是叫王叔不错啊。啊……难道,是叫王叔把他叫老了?沐家人的确不太喜欢被人说老,而且这少年比自己还小半岁,所以……是称呼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