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被关在皇宫里,其实和冷宫没区别,不过是换一坐更大的牢笼。”沐慈道“为了多个百公顷活动场地,和天下人为敌……没意义。”
“不,九郎,你理解其中代表的意义吗?”天授帝问。
“理解,我不是无知少年。”
天授帝细细观察沐慈的神qíng,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不懂,将天地做一棋局,早看明白了每一落子的因果。
人人争抢的位置,小儿是真不屑一顾。天授帝却不能不为儿子打算,无奈说:“区别很大的,虽然你人在宫里不能轻易离开不错,但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也没谁敢欺负你。”
沐慈认真看一眼天授帝:“我不想被欺负,就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一把椅子,一座宫殿,就能确保我不受欺负吗?关键不是看实力吗?实力够qiáng,在什么地方坐着,有区别吗?”
天授帝永远辩不过他的九郎。
也的确,关键不是屁股坐哪个椅子,而是真正的实力。最主要是他终归没办法勉qiáng得了沐慈。
其实天授帝也不意外,沐慈一贯就不在意尊位,且他也不能以常理论之。
天授帝只好暂时妥协:“九郎,你再想想,好好考虑。也容父皇再想想,你在宫里多住一段时间,陪陪父皇可好?”
沐慈看天授帝的身体状况,也没多久,他再次提醒:“我只做雁奴,不要轻易违背我的意愿。”
天授帝想到雁奴这个小名,唯余苦涩,道:“慈儿,冠礼成人后要取字,父皇给你取字可好?”
“可以。”
天授帝盯着儿子的脸,沉吟了许久,才道:“月满则缺,水满则溢,一个人太完美了,容易遭天嫉妒……吾儿取字若缺,‘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吾儿既然已经有缺,不再完美,必定不会再遭忌有灾劫,将来定然长命无疆,受天之庆!”
古人都迷信,认为一个人表现太好太优秀,容易遭老天爷惦记。而且天授帝恰恰有过一个完美无缺的大哥,沐chūn正是倒在了“完美”上。
沐慈透过九旒冕的水晶珠帘,神色淡漠地看向面前这个苍老消瘦却jīng神亢奋的皇帝,他现在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疼爱孩子的老人,一个父亲,希望给自己的儿子天底下最好的一切而已。
若缺。
也只有为人父母,才会希望自家儿女哪怕缺点多一点,也要平安百岁的。
沐慈心里涌出一点柔软的qíng绪。
……
他点点头:“这字取得好。”又声色和缓问,“若我没拒绝,您心里准备给我取何字?”
天授帝张张嘴,最后却只是一摇头,沉默不语。
天授帝又带小儿子离开太庙,仍然是宣仪卫开路,御车大张旗鼓又从皇宫正门南德门的大门进入。
天授帝命掀开纱帘,道:“慈儿,你很少出来,今天就叫你看看我天京城风物。”
沐慈只是随意看着四周繁华风景。
天授帝早唱熟了独角戏,一个人愉快地说:“御车舒服吧?父皇已命人给你做了一架马车,名为追星,宽宽大大的,还让能工巧匠设计了避震,铺垫地厚厚的,坐着最是舒服。对了,还有放点心茶水的暗格,九郎还想要什么?”
沐慈淡淡回答:“要四个轮子。”
“就是四个轮子。”呃,这是回应了?
好意被接受,天授帝就觉得高兴。脸上装个端肃帝王表qíng,暗搓搓滴伸出爪子,抓到了小儿子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又问:“还有吗?都说给父皇听,父皇给你做。”
沐慈道:“也别太大,不好上街,会扰民。”
“好……还有吗?”
“少雕花。”沐慈道,并不去看天授帝努力憋住笑意的一张扭曲的褶子脸,将目光平静地转向外头。
天授帝故意撩儿子说话,见儿子不与他见外了,提出种种要求。喜得一叠声说好……
一路有许多勋贵官员和家眷驾马车在一旁避架,他们不如临安大长公主那么有面子,都不敢坐马车上,都立在道路两边弯腰行礼。
天授帝道:“过三天是拜月节,钦天监推测有难得一见的‘三月映辉’盛景;宫中饮宴,你来参加吗?”
“看qíng况。”沐慈道。因这星球三个卫星,历法是太阳历,并不以月亮为准,所以这边不是初一月缺十五月圆,得靠钦天监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