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渔看着沐慈单薄却挺拔的背影,拧紧眉头,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安庆与白霖。
两个将军一起摇头。
牟渔追上沐慈,睁眼说瞎话:“我们支持你,调动侍卫六军!”
白霖刚要说话,却被安庆拉住。
沐慈转身倒走,面对牟渔,平静说:“不必,我和定王都不会动两营兵马。你透了开边禁的消息,各国都派了使节来我朝新年贺岁,若见了两营为私事打得头破血流,会怎么想?”
牟渔:“……这次qíng况特殊。”
“自私一回,就有下次,又是什么特殊qíng况?”
牟渔:“……”
沐慈苦笑:“而且,兵符我让和顺藏起来了,和顺叫沧羽送走了。”
牟渔:“……”那孩子藏东西严实,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阿兄,谢谢,可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沐慈避开路障,畅通无阻,似脑后长眼。他轻点额角,“有个聪明的脑袋,能看透世事因果,看清人xing善恶。好、坏结果都能提前推知……所以我不会恐惧,不会喜悦,也不觉得痛苦有多么难熬……不会冲动,不会犹豫,更不会在意、期待什么。”
牟渔没说话,默默做一个倾听者。
“生命对我来说十分平淡,若有什么东西打动了我,我不会拒绝听从内心的声音——我被子韧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的爱打动,明知与他难长久,却不能违心说我不爱他。之前拒绝,是因他太年轻,无法承担后果。因为不论是与我在一起,还是分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来他的成长有目共睹,内心慢慢qiáng大,足以扛起一切,我才给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虽然我们没有天天腻在一起,没有花前月下,却有爱的jiāo融,心灵共鸣。我品尝到“恐惧失去”、“喜悦得到”的滋味,喜欢每天早上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期待我的爱人睡眼惺忪,却笑着对我说……“早安”。”
沐慈深吸口气,再慢慢嘘出:“我活了很多很多年,生命中的人,重要的,不重要的,爱我的,我爱的,来来往往……就像大自然,树叶huáng了又绿,花儿枯萎又在来年盛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从不qiáng求留住chūn天,让花儿永开不败。”
“所以……”牟渔问他,“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不!”沐慈斩钉截铁,“我爱他,为我们的将来,为这段感qíng尽了最大努力。”
牟渔疑惑。
沐慈释然一笑:“阿兄,并不是跪在谁面前苦苦哀求,把心挖出来给人看,或把子韧带走藏起来,将一切拦路因素都毁灭……才是做出了努力。”
牟渔思索沐慈的话。
沐慈闭了闭眼,稳定一下qíng绪,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寂然,他转身,从容抬步,跨上了蟠龙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向紫宸殿。
任何时候,他都只做他应该做的事。
……
定王府。
定王请了事假在家,却依然关注朝堂动态。
风二汇报:“楚王上朝提出规范公文奏报,要求词句简练,例证真实,数据jīng确。禁止使用‘余、若gān’等模糊描述。此为‘jīng确法则’,违反者打回公文奏报重写,屡教不改则罚俸降级。”
“还有呢?”贤世子饶有兴趣。
“楚王还规定,各县府大小学,京中太学、国子监都必须培养学子的“jīng确习惯”,任何考试若有学生出现‘约,余,左右’等模糊描述,不真实例证,不jīng确数据,违反‘jīng确法则’,一律不予评优。甚至涉及科举试,违反者不得提名。”
定王啧啧两声:“德光帝必是同意了的。”
“是!”
贤世子拍手赞道:“殿试这关难过了,卡住科举试,就卡住了天下读书人的脖子,全国上下必要做出相应改变。”
的确,沐慈没心qíng说教,好比华国应试教育,老师就必须从小培养学生的应试能力。沐慈直接从考试入手,凡违反jīng确法则的都不录取,那教导的先生就必须改变习惯。
天长日久,才能改变全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