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闻讯坐不住,赶到了风鹤堂,看到儿子半身染血躺在担架上,扑过去大哭:“松儿,松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沐若松眼睛睁着,却直直望着上方,布满红丝,视线涣散,没有焦距……看上去像已经死去……方氏赶紧摸儿子心口,还在跳动,才看向沐慈,质问道:“不是演习吗?不是说他不会有事吗?”
常山王道:“弟妹莫急,他太拼命,这是脱力了。”
“伤到哪里没有?”方氏又问。
朝阳难掩疲惫地说:“大嫂,阿松是一点皮外伤,无碍的。”
方氏心疼,揉着儿子的手,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定王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两天一夜没休息过,有些撑不住,疲惫道:“楚王,愿赌服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沐慈只看着沐若松,走到他身边。
听到沐慈发出的声音,沐若松的眼珠子才泛动活气,顺着声音搜寻过去……
目光失去焦距,一切的影像都是模糊的,沐若松看到一张模糊却平静的面孔,想要看得真切,却怎么也没力气凝聚视线。
沐若松想挣扎起来,伸手去抓住,拉近,去看清……可他一动都不能动,没有一丝力气。
殿下……
若缺……
“我在这里!”沐慈靠近,近的与沐若松鼻尖相抵,温柔宽和地凝视沐若松鲜红的双眼……那犹如藏有神秘空间的沉凝双眸,已dòng悉世间一切因果本源……无悲无喜,亦无忧无怖。
“子韧,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我输了!
我……失去你了……
“还没有输,军演有自己的评分规则,巨鹿基地送新武器过来了,这也是加分项。”沐慈道。
这是狡赖,定王一拍桌子要说什么,被朝阳抓住,摇头制止。
沐慈与他十指相扣,温和诱哄“别怕,子韧,胜负未定,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你闭上眼睛,乖乖睡一觉,恢复体力。你做了你该做的,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其他的事jiāo给我。”
沐若松才依言,慢慢闭上了眼睛……
沐慈轻轻吻去他眼角滑下的泪水,长叹口气。
定王也没心qíng计较沐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家嫡长孙的亲密,气愤指责:“楚王,你想抵赖?”
沐慈面不改色,淡定道:“我给了你军演手册,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
定王咆哮:“什么鬼手册?”被朝阳拉了袖子,他怒瞪朝阳,刚想骂人,却见朝阳手上拿着一本小册,对他说:“父王,是有军演手册,您不耐烦看,让我看了挑重要的说给您听……后面……有计分规则。”这部分是定王觉得不重要,没有耐烦听的。
“什么东西,打仗就打仗,赢了就是赢了,还计什么分?”定王一脑门yīn云,抓了手册翻看,眉头拧成死结。
沐慈也回得慡利:“真打仗,不可能先坐下来分武器,必定有一方的兵甲更利,占有优势。”
定王:“……”
常山王拱手告辞:“评审判分还没结束,我要回去主持。”说完,带着两个小皇子离开。
两个小皇子还没从观战的兴奋中平复,就见到了漂亮睿智的九王叔,没来得及近距离表达仰慕之qíng,就被某人基qíng给震得头晕目眩……
被常山王带走的时候,沐祺同手同脚,沐裕险些被门槛绊倒……
常山王一直不苟言笑,少言寡语,将两个皇子送上回宫的马车,才开了金口:“回去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个皇子摇头,用手蒙住嘴。
“嗯,明白就好,不过对你们父皇不用隐瞒。不管什么事……你们九王叔是从不隐瞒他的。”常山王道。
两个皇子点头……现在他们还没意识到,常山王看似平常的这句叮嘱,是多么珍贵的金玉良言。
……
今天大家这样的状态,也不适合最后谈判。沐慈把沐若松带回了chūn笋院。方氏不放心儿子,却也知道此刻有沐慈在儿子身边,才是最大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