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作者:靡宝(13)

2016-09-29 靡宝

  这塑像制作于他35岁生日。据说那时已经开始酗酒了。

  他不快乐,谁都知道。

  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又见过快乐的成年人?

  有人拉我的衣服,我低头一看,是买花的小女孩,拿一束红色的郁金香,说:“小姐买束郁金香吧。今天是本市的独立纪念日呢!”

  后来当我捧着一大束郁金香加一瓶珍藏的马提尼走上130层的时候,安德不由瞪大眼睛。

  我把花和酒赛他怀里,他突然脸红起来。

  我笑:“不是给你的。把它们给里面的那个人,和他说今天是本市独立日。”

  安德瞪大眼睛。

  我转身离去,安德抱着那一大束红色郁金香的样子让我想笑。

  炳杰来接我,开一辆黑色宝马,摇下窗户,问:“我的普绪刻,现在是下午4点不到,可否拨冗陪我去一处喝杯午茶?”

  我咯咯笑,他总是能让我开心,“什么地方?”

  “看你是否愿意听老人讲故事了?”

  我立刻猜到是谁,“可是Rose夫人从梵帝冈朝圣回来了?“

  “正是。”他说,“太祖母想你了,叫我带上你去。”

  我上了车,车刚开动的时候,我见关风陪同两名军官从楼里走了出来。

  早听人说,林氏正同军医院合作。

  我对这间医院了解太少了。

  流金岁月[四]

  Rose夫人是Syou的小女儿。

  现在的女子可以不知道市长是谁,但绝对不会不知道“孙文清”是谁。尤其是我们这一辈,几乎是读着她写的《流年》长大的。她在现在的女子心中简直如同百多年前的张爱玲。

  记得第一次同炳杰去见她,她问我:“林小姐,你可知道为什么自古结亲家都称做结秦晋之好吗?”

  我说不知道。

  她笑答:“那是因为秦晋两国屡屡结亲,却又屡屡jiāo战,正合了亲家的本意。”

  既说了笑话,又暗示了我和炳杰的关系。

  顿时爱上这个聪慧幽默的老人。

  我算了算,她也有105岁了,虽然科技发达,能活到这年纪真是长寿了。她的姐姐,本市自治后的第二任市长,早在二十多年前去世。后世的子孙居然没有一个从政的,倒是断了闲话。

  老夫人住Syou传下来的老屋子,是座美国乡村风格的别墅,叫“费园”。

  老管家笑吟吟请我们先去茶室坐,“Tulip夫人的屋子拍卖了,老太爷的遗物昨天从Tulip夫人的屋子里搬了过来,很多还堆在客厅收拾不了呢!”

  炳杰顿时激动起来,拉起我的手,“我们先去看看,我想让你看看Syou的那个冰裂纹花瓶。”

  他带我去书房。

  里面可以站人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水晶吊灯装盒子里,一套红釉木椅子,一张孔雀石桌子,桌子上放着huáng铜镇纸,达芬克工艺的台灯,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玩意。我看到还有小孩子玩的人偶娃娃。还有几只漂亮的金笔。

  “他爱写字,给女儿的信向来都是亲笔写的,嫌一台机器传达不了感qíng。”炳杰说。

  我看到了Syou写给大女儿的便条,遒劲的字体书:“……拿破仑说过,他qíng愿做法国乡间一介农夫,而不是杀人如麻的拿破仑大帝;所罗门王逝世时慨叹生命空虚无尽……”

  咦?什么东西?“为何得到一切的人统一抱怨空虚无聊?”

  炳杰微笑:“谁都得不到一切。他失去的东西我们都看不到罢了。”

  “没有失去,又怎么有获得?”

  “他大概觉得自己得不偿失。”

  我笑,“谁能愉快的收获一辈子?那统统是不知足。”

  炳杰拿起一个花瓶,我说:“你看看。就是这个,可看出了什么故事?”

  我长期经他熏陶,耳濡目染,认出这是个晚清年间很常见的冰裂纹仿哥窑瓶,在Syou那个年代并不很值钱。而且这个瓶子给人一重笨重木呆的感觉,我不喜欢。况且我一看到瓷器玻璃就心惊ròu跳。

  “仿佛是一具尸体。”

  他不住点头,“聪明的女子!这瓶子仔细一看,看得出曾经摔碎过,后来请人专门拼补起来的。家里人谁都不知道这瓶子的故事,老祖母说Syou在世时将它视若珍宝。大家都以为是难得的古玩。后来有行家告诉他们,若这瓶子不是Syou收藏过的,根本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