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夫人保养得很好,看着很年轻,长得也很端正,虽然没有化了妆上杂志封面时好看,但也是不错的。我印象中她说话是很轻的,她同母亲说家常,拉着我的手同我说话。很亲昵,一点桎梏也没有一样。我们在那里吃了下午茶,走的时候她还送我一只翡翠面戒指。”
“她快乐吗?”我问。
祖母反问:“你何时见过一个快乐的成年人?”
她的话甚有哲理。
“有些人不小心弄丢了宝贵的东西,不甘心,会一辈子寻找。”祖母说。
“Syou这个人,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他不适合从事他那行,可他却做得非常好。所以他不快乐。他做事都是在完成任务,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有是他会说,自己是个可以自我完善的机器人。”祖母停停,说,“我是见过他杀人的。自己不动手,转过背,一抬手,叫手下开枪。不过那是早期,后来他很少这样了。他也提到过自己失去过最爱的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带给他那样的震撼。他一直追悔莫及,却无处补偿。”
我对Syou的恋qíng并无兴趣,人一但成名,变有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恋qíng,真不知道把他夫人放什么位置?
“您可知道他的病?”
“他血液病变,器官无法移植。这些大家都知道。”祖母说。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病的吗?”
“病?那是在我出生前就有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吃药如吃饭了。下午3点就开始喝酒,天没黑就醉。他喝醉了不是个好男人。”
“任何男人成日醉酒都该千刀万剐。”我说。
“是吧。他心里藏着很多故事,我只知道片面。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祖母问。
我笑,“好奇。”
“哦。”祖母说,“他去世于2083年冬,享年78岁。他的女儿发现不对的时候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那具千创百孔的躯体。他的手边放着一本古旧的《费德鲁斯寓言》,他那时的身体状况已经没办法动一根手指头,没人知道这本书是怎么出现在他手边的。他们翻开那本书,扉页上写着‘Syou,truelove’。光这个细节就可以拍成二十四集连续剧了。”
老人家真幽默。
“他的病是否遗传?”
“不知道。我看是他自己不爱惜身体。”
“Tulip女士不系他亲生的。”
“是。”
“那Rose女士是否也有类似的病症?”
“啊!我想想,Rose女士比起她姐姐来说,是显得要单薄点。不过她是移植过器官的。我记得的。很早以前了,她也还年轻,肾病,移植成功了的。”
她只知道一些恩怨,她不知道细节。
我却越来越有兴趣。
Syou这人一身都是宝,他的qíng人,他的初恋,他的婚姻,他的家庭。怎么都不大顺利,惟独事业蒸蒸日上。
也不知是可幸还是可悲。
我设想:那时他还是个贫寒少年,而她则是个闺秀少女。也许他爱上的是她的纯洁美好,而她则爱他的桀骜不驯。他们彼此吸引着,不可自拔。然而他那时却不能给她带来幸福,他不过是个身世不明的小混混,她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来往。她给锁在房间里,从窗户看到他在楼下守了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少女对他说:“你回去吧。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的。”
“不,我会证明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能把一切都给你!”
他发奋读书,他进了莫斯,终于开始展拳脚。然后他回去找她,可她已经嫁为他人妇,孩子可爱,丈夫体贴。在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有其他人给了她幸福。
分别时刻,她送他一本书,写上了内心的真qíng。Truelove。真爱。哪怕永远无法结合,哪怕分隔天涯海角,真爱总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这爱qíng至死不变。
多悲伤的故事。
我笑自己矫qíng。
关风很快就知道了,把我找去,问:“你在调查Syou?”
“是。”我说。
“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之内。”他说。
我不在意,“完全出于私人原因。”
他不信,“是不是Kei和你说了什么?”
我反问:“他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