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_作者:靡宝(49)

2016-09-29 靡宝

  “是义心会?”Kei问。

  关风说:“不,但这个社会上有很多xing质类似的组织。他们要父亲以感染者为主要研究对象,再产生一个那样的有特异体质的感染者。”

  “你父亲拒绝了?”

  “他是一名学者,不是科学怪人。”关风说,“他不愿意在活人体上进行实验,当然不接受。于是,在该组织的活动下,他受到排挤和压迫,受到威胁和侮rǔ。”

  我靠在墙上。

  “终于有一天,对方以家庭要挟他。他没有选择之下,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从那以后,我们的家庭才终于得到宁静和安全。可是,父亲自尽时,岚看见了……”

  Kei来我的房间找我时,眼神已经明显带着同qíng。我若在此时抱着他掉眼泪未免太矫qíng,于是笑笑道:“我们扯平了。”

  他皱着眉头看我:“huáng连树下还弹什么琵琶?”

  他是对的,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这时候再苦中作乐,别说自己,别人都受不了。

  “你从不戴项链,且不穿高领的衣服。”他说。

  我说:“我还非常讨厌玻璃碎裂的声音呢!”

  “你倒什么都不说?外qiáng中gān。”

  “现代都市人,谁没有过去呢?你又未曾问我梦到了什么。”

  Kei问:“那么,你梦到了什么呢?”

  如同过去的日子里,我常问他的一样。

  你梦到了什么?梦到了什么?可否可以和我诉说?

  梦到什么?

  雪亮的光线,一根绳子,一个黑影悬在半空中……那是我父亲。

  Kei定定看着我,“难怪你对我特别好。”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很喜欢你,Kei。不过我们真有点同病相怜,彼此对照着诉苦未尝不是件痛快事。”

  Kei叹口气,过来搂住我。这次我没有推开他。

  人的感qíng,复杂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肢体语言来表达了。

  关风站在我们后面看了一眼,转身走了,留下了警卫和护士。

  他同意把Kei在这里多留一个晚上。

  我们坐在房间地板上,开了一瓶红酒,就着月光,断断续续说着话。我不再是他的医生,他也不再是我的病人,我们之间的关系简化到最低。

  那天晚上,Kei告诉我:“我的父亲叫罗·费德鲁斯。”

  他说,就是Syou姓的那个费德鲁斯。

  “他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喜怒不形于色。母亲深爱他,也不知道爱的是这个冷酷的人还是爱qíng本身。总之他们的故事犹如一列出轨的火车,又长又悲。”

  我笑出泪水来。

  他补充一句:“所有连网的电脑上都可以查到,我查过,上面的照片拍得不错。”

  自嘲着也在笑。

  我却为前阵子指责他的话内疚。就如同奇怪厌食症可以饿死人一样,我们安定地生活着也不理解流làng的人为何不稳定下来,为何对生活绝望消极。在这个繁荣的大都会里,每当华灯初上时,从每间亮着温暖的灯光的屋子里飘出欢笑和饭菜香的时候,孑然一人走在寒风里的流làng着,虽然已经习惯了飘dàng和寂寞,还是固执地无奈地奔赴下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我们能拿什么来要求他们热爱生活。

  Kei的语气诚恳真挚:“岚,你多么温柔善良。”

  我半睡半醒,倒在垫子上,说:“是。我也觉得我是个很善良的好人呢。不过这个世界上温柔善良的女人有三亿个。”

  Kei笑,“可你还特别漂亮。初见你时是十分惊艳的,觉得你长得像波提切利笔下的维纳斯。”

  我翻了个身,“嘿!我是美丽善良的小人鱼,在海里救了王子。等到天亮的时候,变做了七彩的泡沫。我喜欢这个故事。”

  “你可知道,你在风雨中找到我时,我几乎爱上你。”

  我喃喃:“那个时候,谁找到你,你都会爱上对方。”

  我在Kei没完没了的唠叨中睡去。

  空调的声音在变大。但这次我没有觉得奇怪,平静地等待着。

  声音逐渐大成了火车般的轰鸣,不,就是火车的汽笛声。那种如今只在观光线路上行驶的蒸汽火车才发出这种汽笛声。

  我坐在车厢包间里,脚下是腥红色的地毯,窗外是静止的画面,车正停在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