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揪帕子的许氏站身起来,动作间的慌乱更明显了。“惋芷,我也就备了份薄礼,你别见笑。我知你忙,我这也不多打扰。”
许氏让自已丫鬟将礼放到桌几上,是要离开的意思。
两人行事实在诡异,惋芷也缓缓站起身来,青雪亦提出告辞。
她沉吟半会,内院还满堂宾客,也是实在没有时间与她们耗着,便让人送她们出府。
许氏与青雪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利索,惋芷待两人走后,立在屋里看小丫鬟们小心翼翼将礼物收起来。
她突然想到什么,走到许氏送的礼物跟前,将那也是同样小巧的锦盒拿到手中,深吸口气打了开来。
只见她顿时睁大了,毛骨悚然的惊恐便从脚底心向上钻,脸上血色尽褪。因惊惧过度反倒胸腔生闷,连想喊都喊不出声。
玉桂发现她的不对,忙上前扶她,却也被盒子里的东西吓着,尖叫一声哆嗦软倒在地。
刚走到门口的明叔猛得就回头窜到惋芷身边,见到盒子里的东西亦神色大变从她手中抢了过来,快速合上。
“太太?!”他心惊着去唤吓得面无血色的惋芷。
受惊过度的惋芷此时身子晃了晃,不明所以的玉竹在她身后稳住她,焦急着一声声去唤她。
惋芷头晕目眩,手脚发凉,费了好大的劲手缓过来。她死死掐住了玉竹的手,颤声道:“其它人都出去!”
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神色惶恐相视看一眼,烫手似的将礼盒全都搁下,次弟而出。
惋芷连连深呼吸,才止住了由心底生出的寒意,颤声与明叔道:“明叔,我想要截下那个青雪和许氏。”
明叔的手死死捏着盒子,担忧着看了惋芷一眼:“太太,我让人先送您回去。”
惋芷摇头,咬了牙压低声音道,透着与她往日温婉不同的森然:“你快去,而且不能让人查到是我们截的!不能就让她们这样走了,若是换了四爷,也必定是这样处理!”
她苍白的脸上是果断决绝,身姿似凌寒中的梅树立得笔直。
明叔也不再迟疑,只吩咐玉竹:“照顾好太太。”言毕转身快步离去。
玉桂整个人还在哆嗦,玉竹只得先将惋芷扶着坐下,将茶水递到她手边。“太太,您先喝口茶压压惊。”她不知道那锦盒里是什么东西,可她清楚,她还是别问的好。
惋芷方才与明叔的一番话已费了极大力气,接茶的手又止不住发抖起来,才揭了碗盖想抿上一口,视线落在衬着清茶的雪白的碗壁,胃里就翻天复地侧头便gān呕起来。茶碗亦摔落地,四分五裂。
“太太!”玉竹惊呼。
惋芷闭紧了眼,揪着衣襟喘气。
她脑海里是那在红绸衬托下惨白惨白的一截手指,那画面如何都挥之不去!而且那断指不是齐整断开,断口像是被什么撕咬下来一般。
那个人是受了酷刑?还是死无全尸?!
旁边还放有字条,她太过震惊,忘记打开看。
那里面写的又是什么?
严瀚借了他夫人名义与许氏名义非得送礼进府,就是为了送那截手指的吧,这肯定不是单纯的想要给他们添堵。
玉竹帮惋芷顺气,轻轻着她背,好大会她才缓过气来。
“四爷…”惋芷缓过来,首先想到的是徐禹谦。“玉竹,快去护卫所那里问问今日谁跟着四爷出的门,跟去的人可有回来报信的。”
严瀚这样行事,四爷会不会有危险!
玉竹看了眼虽已站到一边的玉桂,可玉桂显然还没从受惊中回过神来,她不敢离开。
“太太,若不我先送您回后宅,您回房先好好歇一会,迎客那还有着二太太三太太应该不会有大碍。”
提到客人,惋芷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用手去揉脸。“你自去问,我在这儿不要紧,让小丫鬟去打了热水及取梳妆的东西,我整理整理便回去。久了未免引人起疑。”
程氏今天也在,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玉竹无法,只得放弃再劝,走到玉桂跟前用力去掐她手。“玉桂,你还好?”
玉桂脑里也是那截手指,她拼命的咽唾沫,极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你快去,我去吩咐她们。”虽然还是心惊,除了神色不能自如外,起码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两人便相继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