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带着丫头婆子,急忙进了屋,垂手等着吩咐,周夫人喘着粗气,抬手指着跪倒在地上,一脸错愕、茫然、不知所措着的周嬷嬷,满脸恨意的吩咐道:“我若饶了你,明儿这府里就能反了天,满地谣言了拖出去,给我打二十棍子。”
两个婆子上前拖着周嬷嬷就往外走,周嬷嬷恍过神来,恐惧的声音尖利着求着饶,“夫人饶了奴婢,我再不敢了,奴婢错了,夫人饶命”
旁边的婆子迟疑着看着周夫人,周夫人恨恨的捶着榻叫着:“拖出去,拖出去。”
旁边的婆子忙上前堵了周嬷嬷的嘴,用力拖了她出去,周夫人喘着气,转过头,看着兰若狠狠的吩咐道:“你去叫那些奴才们都进来看着。给我吩咐下去,谁再敢欺主,谁再敢乱嚼舌头根子,立即乱棍打死。”
兰若身子微微抖动了下,恭敬的答应着退了出去。
周嬷嬷挨打的事风一般传遍了古府各处,李老夫人听了翠莲的禀报,眼皮也没抬,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往后若能长点心眼,也算不枉这一顿棍子。”
翠莲陪着笑听着李老夫人仿佛自言自语的低语,心里微微动了动。
冬末眉飞色舞的和李小暖说着热闹,李小暖歪在榻上,一边吃着杏脯,一边拿着本书看着,冬末嘟起嘴来,“姑娘,你到底听我说话没有?”
“听着呢,你说就是。”
李小暖心不在焉的点着头说道,冬末探过身子,伸手夺过李小暖手里的书,“这么大的事,姑娘也要听我说说才好呢”
李小暖咬着嘴里的杏脯,笑着直起身子,摊着手说道:“不就是周嬷嬷挨了打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兰若可是传了夫人的话,周嬷嬷是因为欺主才挨的打,谁都知道,周嬷嬷欺的可是姑娘这个主。”
“嗯?那又如何?”
李小暖漫不经心的问道,冬末窒了窒,无奈的看着李小暖叹起气来,“周嬷嬷都挨了打,往后看谁敢看轻姑娘半分去。”
“唉,傻冬末,你呀,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往后还要再多份小心才好。”
李小暖苦笑着叹起气来,“今天这事,必是从昨晚乔婆子那件事上延过来的,那周嬷嬷大约是认定我私下里去了娑罗馆,想着我必是有所图谋,和夫人告状去了,不过是吃亏在不小心上头,一时的失手罢了。”
冬末嘟着嘴,有些不服气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闲闲的歪在榻上,又掂了块杏脯放到嘴里,接着说道:“夫人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你真当是因为周嬷嬷欺主?我是老祖宗拣来的野丫头,是依附着古家求个暖饱的孤女,这身份变不了,别的也都跟着变不了,再说,如今这日子,没哪一处不好,人哪,要知足,心比天高,就只能命比纸薄。”
冬末想了想,也跟着心平气和的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对,姑娘这身份摆在这里,如今这日子,也还真是没哪一处不好,敢给姑娘使绊子的,姑娘想教训她,她就挨了板子。”
李小暖“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杏脯喷了出来,忙坐直身子,点着冬末说道:“胡说什么?她挨打,关我什么事?”
冬末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手说道:“我就爱姑娘这个,就爱姑娘说的这个……什么低调。”
李小暖白了眼冬末,俯身拿过书,自顾自看着,不再理她。
程恪和周景然还是带着古萧四处晃dàng着,没有半分离去的意思,李小暖心思放宽了下来,也不再理会两人走不走的事,反正走不走,与她也没有半分的影响了。
眼看着二月滑过,三月临近了,周景然和程恪兴致勃勃的盘算着要去灵应寺后面的应山上看桃花去。
古萧禀了李老夫人,长随小厮带着酒水点心等等各色物品,一行三四辆车,十几匹马,悠然的往灵应寺方向晃了过去。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行人从灵应寺偏门进了寺里一处香房小院内,小院里早就收拾停当,程恪等人下了马,在小院里慢慢喝了杯茶,歇息了一会儿,才起身带着长随小厮,穿过寺院后门,沿着曲折的山路,往应山上走去。
应山是上里镇周边最高的一座山了,越州的山,都是既不高也不险,多以翠绿青秀见长,其实倒更象是一座座青翠碧绿的高大土丘,说是山,倒有些委屈了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