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不知道。”合欢把无名子往嘴里放,“这些话只咱们姐妹屋里闲说,依外祖母的身子,怕是活不上多少年头了。忠王妃有一事叫我抓了把柄,说不上来是好是坏。嫁了过去,她要是想拉拢我便倒罢了,若是容不下我,怕是好斗。”
陆青瑶好奇,“什么把柄?”
合欢笑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没的惹一身臊,有什么好?横竖与你没关系,不知道才好呢,简单过日子。”
陆青瑶便不再问,也不再伸手拿gān果吃,而是往身前掖了,“我就没妹妹这么好的命了,不知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我自己想着,家世好坏且往后排,必是要做正房主母才好。否则一辈子压在别人下头,怎么也不痛快。”
合欢还要再吃,叫墨七说了一句“吃多了上火,姑娘别吃了。”便缩回了手。
这时候的婚姻大事从来不是自个儿能做主的,合欢也省得。若是能,她怎么也得自己出去挑一番去,不能就叫陆夫人直接定了卫珩。却是不能,余下想想卫珩这个知根知底儿的也是最好。好歹忠王府她也熟,又有老太妃惯常是宠爱她的。但陆青瑶的事,她却不知如何了。
“这些话我都跟太太说过。”她看着陆青瑶道:“太太也帮你瞧着呢,定差不了。”
有陆夫人不拿她当外人,陆青瑶也算安心。但终归因嫁不得卫珩,多少有些不得意。她也不怪陆夫人和合欢,也很少再提起这别样的心思,实在没什么意义。在陆家和忠王府卫家开始商量婚事开始,她就是彻头彻尾是局外人了。
不提这一茬,陆青瑶吸了口气,挑拣了八卦来说,“听说赵皇后病死在了南郊光华寺,年头刚死的。”
合欢听闲话说闲话的心思很有,接话道:“咱们呆的这年代,没有儿子说什么都不顶用。原先帝去后,赵皇后才是正经皇太后呢,却还是敌不过叶贵妃有儿子。先帝薨了不过小半年,就叫她弄去南郊出家去了,这会儿又病死了,不知真病假病。”
陆青瑶压了压声儿,拢了喇叭手到合欢耳边,“听说是叫毒死的。”离了些距离又说:“谁又知道呢,那宫里头的事最是复杂的,没一个手上gān净。新帝年岁尚小,理不了朝政。若不是靖王做摄政王,这会儿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叶贵妃倒信得过靖王?不知往后怎么样。”
“后宫怎么乱咱们管不着,只这前朝稳定便成了。听说自从先皇驾崩后,边境总不安定。朝堂再出变故,必生乱子。这国家一乱,能有咱们什么好日子过?”合欢道:“有靖王在,那叶贵妃不能仗着自己的太后地位gān政,说起来也算是好事一桩。想来她也不会算计到摄政王的头上,不是说靖王做摄政王是她要求的么?”
“人心易变,谁知道往后的事qíng。”陆青瑶舒了口气,提袖起来,“有些乏了,想回去歇会儿。前几日拜年闹腾得都没怎么睡,这几日得好好补补。妹妹也多睡睡吧,有了jīng神头,咱们才能出去玩儿。”
合欢也从炕上起身,“姐姐去吧,我也睡会子。”
等陆青瑶回了自己房间,合欢便往chuáng上卧去了。被子是墨七刚薰过的,暖融融地聚着清淡的百合香,躺将进去十分绵软舒适,不一会儿便模糊了神思。
自出了国孝,陆平生和陆夫人就按当初说的那样儿,红木镶钉的箱子足装了两箱金锭子,送去靖王府意表退了聘礼。此后念着合欢年岁已大,便是张罗她与卫珩的婚事。期间媒婆往来,亦或陆夫人亲与老太妃和忠王妃商议,这桩婚事大体是没跑了。卫珩喜得无可不可,合欢却是可有可无。
商搓了这半年光景,到了这正月里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qíng。过了初五日,忠王府上门提亲,依着礼数俱礼都到。下了聘,又按两人生辰八字合下日子。
墨七从正院那边儿听了消息,回来告诉合欢,“姑娘,定下了,说是六月初六。”
合欢心里虚数了一下,“还有半年能在家里呆着,也使得。”
“左拖右拖的,还是要出嫁了。”墨七颇有些感慨,坐在脚榻上按自己的大腿。早在她家姑娘七岁那年,就跟婚事挂上了钩儿,好在是没有嫁出去,在家里又享了这么多年的闲福。这会儿也大了,该嫁了。卫珩也是顶好的,家大业大,与合欢又有患难qíng谊,家里还有老太妃依仗。比较起来,比嫁进忠王府不知好多少倍,那里是láng墰是虎xué,都无人知道。现今靖王又与朝政挂了钩,更不是良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