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初次请安见面的话,说的自然无多,多是寒暄。礼数俱到,三人也便退了下去,留着合欢自个儿休息一阵。皇家婚礼是忙碌的,哪里有那么些jīng神应付这么多人?说起这一点上,那三位倒还算是有心了。
送走了人,已是天色暮黑,傍晚将过。合欢揉着脖子从上房里出来,耳边扫过碎玉浅鸣。许是念她住了两回对这院子熟悉,这会儿靖王给她安排下的还是玉鸣轩。这院子因为那檐下细细玉鸣倒是有些雅致趣味儿,但也真是荒凉了些。她坐去廊栏上想,要把这院子劈出几块地儿来,每一块上栽种些什么花糙。
想了一阵,靖王从奔院而来。她忙起身请安,迎了他进屋。少会儿,墨七几个从厨房端了饭食上来,桐木雕花圆桌上布开,让两人用膳。
合欢在家里学了些伺候人的手法,便在这桌上试着给靖王夹菜盛汤。做得有些模样儿,自个儿心里倒是十分满意,却不想靖王拿了花瓷小碗给她盛了一碗汤,搁下说:“在家里不常做这些事吧?”
合欢有些发囧,难道她伺候人的样子不好看?只得默默端起靖王给她盛的汤,慢慢喝了一勺。
余下几日,皆是按走礼数,没有其他要紧的。只有一点,让合欢心里头有些生疑。到了第三日回门,但拉了陆夫人,私下与她说:“一切都好,没什么不习惯的。家里没有婆婆,上头没人压着,也舒坦。靖王对我也好,吃饭时还给我盛汤呢。只有一点,却不知怎么说。”
“这里没有旁人,但说无妨。”陆夫人拉了合欢的手,捏在掌心。
合欢往她面前趋身,“新婚头一晚他倒是对我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但见我猝他,就没碰我。这两晚下来,也都是同chuáng各睡各的,连碰我一下也无,怪也不怪?”
开始面对这事儿的时候她确实是有些紧张不自在的,但没想到靖王那般就放过了她。再是两晚下来,她不禁要产生怀疑,是自己魅力不足够吸引他,还是他本身有毛病?
“这么多年没娶妻,难道真个是因为这个?还有他府上三位妃子,也没见怀上一儿半女。照这么说,岂不……”陆夫人皱眉,想的也是不举那一宗。她闺女生成这样儿,当然不能勾不起男人的兴趣来。
合欢也摇头表示不解,陆夫人又给她出起主意来,“且再等两晚瞧瞧,若还是没动静,照嬷嬷婚前教你的法子,多主动些,再看如何。若真是不能,你再回来跟我说。”
合欢点头应下,又嘱咐陆夫人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好歹关系到靖王的颜面,叫旁人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波来。陆夫人岂有不知这道理的,只叫合欢放心,有事但回来与她商量便是了。
离了国公府,合欢与靖王同乘一车,暗瞧他脸色和身段。心里想着,要是他这样儿的都不举,真个是làng费了一身好材料。而她这一世也真是够倒霉的,嫁了人还得守活寡,这不是行婚么?想来便头疼,却听靖王说一句:“好看么?”
合欢忙回神收了视线,往自己身前的手上落了。心里想的什么,当然不能与他吐露半句。
回了靖王府,合欢便暗下琢磨起了陆夫人跟她说的事qíng。且先再等他两日,若还是没动静的,只好自个儿这边再想法子了。能与不能,总得试出来才好。
琢磨不过半日,王府上又生出了其他动静。余管家带着许多匠人,到玉鸣轩整饬了一番,直在院儿里挖出数个大坑来。合欢不明其因,自找了余管家来问。
余管家便说:“是王爷的意思,说王妃的院儿里少些东西,怕生闷了王妃。这两日叫我在外头寻了几株极好的合欢树,移栽到王妃的院子里,叫王妃赏玩。”
合欢心里蓦地一暖,说那靖王是个冷面冷心冷骨头的,原来还会惦记人,她又说:“听说三金阁这两日也在拆,又为什么呢?好好的房舍,拆它作甚?王爷惯常不是在那里歇脚么?这番拆了,怎么舍得?”
余管家笑,“王爷说这家里入了新主,理应修整一番。那三金阁王爷住腻了,往后自然来玉鸣轩歇脚。三金阁拆了是要改建的,图纸正叫匠人画着呢。等画好了,奴才拿来给王妃瞧瞧,满不满意,都得王妃做主。”
“那是你们王爷的地界儿,我可不敢做这个主。”合欢低头理理袖子,又抬起头看余管家,“要改建成什么呢?”
“王爷说,改成两层小楼,里边儿构置要jīng巧,用作乐房来的。王妃嫁妆里有许多乐器,那样儿的好东西,总不能常年收在库房里,岂不làng费了。这楼也是为王妃建的,因要王妃过目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