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八公主挨在他怀里睡着时,皇太后也寻了过来。
太上皇看着被三十几年的深宫生活磨掉了菱角的皇太后,心下多有感触,说道:“你可知,当年你那义姐到朕面前说了什么?”
皇太后默默地抱过熟睡的女儿,淡淡地道:“说了什么有意义么?您为了她在婚礼上生气,为她守身,为她要废后。当年若不是臣妾当机立断将她送往江南,您估计已经将她迎进宫了……”她也感慨了句:“臣妾当年也是年轻气盛,手段难免会霸烈了一些,但却不后悔!说到底,其实一切都没意义了。”
太上皇的脸皮抽搐了下,脸色又变得难看。
见皇太后抱着女儿要离开,太上皇忙道:“朕当年要娶的人一直是你……”
皇太后冷笑一声,“太上皇就别再骗自己了,义姐与臣妾如此相似,您认错了也是应该的!臣妾知道您爱面子,所以这些年来努力做好贤后,万万是不敢让您的后宫出什么丑事,也全了您的梦想。臣妾也不是不能容人的,若非义姐她太狠毒,给臣妾下药,臣妾也不会不给她活路了。”
说罢,皇太后转身离去。
太上皇看着她离开,脸皮又抽搐了下,慢慢地闭上眼。
他错认了几年时间,她便误会了一辈子。
第168章
除夕宫宴,皇室和宗室子弟皆聚集到jiāo泰殿,一起参加了个还算热闹的宫宴。
到了年初一,便是庆煦元年,新年的气氛终于冲淡了去年宫变后萦绕不去的紧张气氛,京城里无论是达官贵人或是平头百姓,都过了个好年。
正月初八,朝廷开朝,陆禹又开始忙碌起来,有些从去年夏天时便堆积了半年的事qíng已经迫不容缓,急需皇帝裁决主持。所以,一时间陆禹又忙成了狗,每天天未亮被叫起了,然后到三更半夜才爬回来。
这其间,阿竹都是早睡晚起,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离开。倒是晚上有时候腿抽筋或者是尿憋醒时,会看到睡在旁边的男人,整个人都往她身边缩来,明明被子够厚,室内的温暖也适中,便仍是一副畏冷的模样。
随着一月份的到来,阿竹也快到了临盆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盯向了凤翔宫,关心她这胎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朝臣们出于对社稷的考虑,自然是希望皇后生的是小皇子,而关心阿竹的亲朋友好友们倒是不管她生男孩或女孩,只担心她的身子太弱,生产时有风险。
所以,这其间,柳氏和严青jú几次进宫见她。
阿竹一看到柳氏,便拉着她道:“阿爹现在身子如何?胖胖呢?娘亲看着好像清缄了一些,怎么过个年竟然不长膘呢?难道是应酬太多累着了?你不必管太多,不喜欢便拒绝了,不必怕给我招什么是非,大不了由我顶着。”
她说得无比的凛然大气,柳氏却听得好笑又好气,一个手痒,又忍不住戳了她一下,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这行为不妥。虽然闺女还是自己的闺女,但她已经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了,并不只是她的女儿,连她见了也要先行礼的国母。
不过,现在见她眉眼含笑,眼中无愁,依然一派自然又带点儿小女儿娇俏,心里却忍不住欢喜起来。
嫁人的女人比不得当姑娘时的无忧无虑,要担起很多责任,被迫成长。即便面对至亲父母,也免不了露出不同来。而她这女儿,不管在外面如何,每次见她,她也在成长,但面对亲人时,依然能露出欢颜。如此,也只有一个解释,娶她的那个男人私底下愿意宠她爱她呵护她,维护她的真xingqíng。
“你这孩子,都要成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这般跳脱。”柳氏无奈地道:“你爹很好,身体很健康,寿全现在在书院,他的读书天份不错,随了你爹,以后也会走科举这条路。至于我也很好,最近应酬是多了些,不过也和你大伯母商量过,慎重地挑选了些。靖安公府里有你大伯父在,不会出什么事qíng。”柳氏拍着她,语重心长地道。
作为外戚,靖安公府出了位皇后,将来定能一飞冲天,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风头太盛,这便要看靖安公府的作法家风了。幸好,严祈华是个有远见的,不会被一时的繁华迷了眼,有他在,靖安公府估计能平安荣耀地到下一任皇帝即位。
阿竹微笑着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大伯父和自己父亲的,他们定然不会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