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尽欢又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我要的是声音,拿不出声音来的,现在就可以离队,没人会责怪他,有吗?”
“没有!”
“那好,咱们这就出发了!一路上保持安静,到了地方再跟着我喊!”阮尽欢一挥手,那宽大的袖袍在空气里鼓dàng起来了,装满了风,深青色似乎就要跟这片山融在一起。
雁流水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阮尽欢忽然回头看他:“现在不走,来得及吗?”
“走不脱。”雁流水难得低头一笑,只是眼眸里依旧寒冷一片,根本不见半分笑意。他摊开自己的手掌,这一只手掌不仅粗糙,还满布着伤痕。
“你不怀疑这次的事qíng出得有些巧了吗?”阮尽欢皱着眉头,前面那几十个山贼已经离寨了。
“除了你,没人知道我要走。”雁流水转身走了,似乎不准备再说什么。
“……”你还是怀疑我……
阮尽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忽然好恨,完全不理解自己胸中为什么涌动着这么qiáng烈的感qíng——他不是恨雁流水,而是恨自己。
何时才能真相大白?何时才能让人相信他不是罪魁祸首?
阮尽欢不是擅长解释与狡辩的人,尤其是在那种他根本无法为自己辩白的qíng况下。
枯站了许久,阮尽欢终于还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事qíng要做,于是暂时抛开所有关于雁流水的事qíng,跟上了大部队。
莲花峰乃是yīn风第三岭,但是它的高度却仅次于财神寨所在的一字峰,有一座主峰,五座小峰环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莲花,所以才叫做“莲花峰”,不过所有的山寨都不可能建在山顶,一般都是在半山腰找个平坦开阔的地方建。他们刚刚爬上这一边的卧佛岭就看到了完整的莲花峰。
“奶奶的,还真是有座山寨!”
那莲花峰的半山腰上果真坐落着一座寨子,看上去不是很大,是新修不久的,很多财神寨的山贼见状直接就骂出了声。
“一山不容二虎,yīn风十岭只能有财神寨存在,这莲花峰上的寨子是准备作死呢!”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阮尽欢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就冷笑了,心qíng不好,正好又看到这破寨子,得,算你们撞大运了,哥就是那蛮不讲理的人!“所有人跟着我唱——对面的山贼看过来!”
“对面的山贼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几十个人拼了命地喊,那声音不是一般地大,顿时就如滚雷一般传遍了这yīn风十岭,还在不断地回dàng。
“这里的山贼是财神,是财神!”管他呢,胡乱唱。阮尽欢看着对面寨子里忽然走出了十来个人,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啧,真是耐不住啊,出来得这么早!
“你们是什么人!”那边的寨子里一个人站在寨门口拉长了声音喊。
“哥是财神寨的!你们烧哪炷香的,报上名来!”
“报上名来!哥是财神寨的!报上名来!”后面的山贼们别提多给劲儿了,阮尽欢喊一句,他们就跟着喊一句。
“失敬失敬,原来是同行!我们是莲花寨的——”
哟,他娘的连起个名儿都这么俗气!
阮尽欢大为鄙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财神寨”的名字起得多恶心!“白莲花,你们好——”
“白莲花,你们好——”刚刚喊完赵二就愣了一下,“不对啊,阮四当家,咱们为什么要喊他们白莲花啊?”
“啪!”
阮尽欢头也不回就给了他一巴掌,“二缺,哥喊什么你就跟着喊就是了,你十万个为什么啊?!”
赵二摸着自己的脑袋泪眼汪汪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俺……
“财神寨,你们好——”
“yīn风十岭财神寨,兜里没钱一身债,哥们儿若要这边住,必须留下安家财!”奶奶的,这莲花寨还他娘的少淡定,他阮尽欢就不信了,还能有哪个山寨的人比他们财神寨还多不成?
众山贼又跟着喊起来。
对面山寨里的一大胡子提着马刀就砍下了桌案一角,大踏步走了出来,盯着对面山上那一片乌泱泱的人群,火气那是噌噌直往上蹿,好家伙,竟然还欺负到人的家门口了!早听说财神寨惹不得,娘的,他这还没跟财神寨有什么jiāo集呢,他们还倒先找上门来了!“老子是响马贼,还怕了你不成!我们莲花寨也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