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束缚松开了,姜陵心中一轻,道:“徒儿知道了。”
李莫名又道:“陵儿。”
姜陵道:“徒儿在。”
李莫名道:“你如今状态不稳,经不起损耗血脉,不要轻易尝试,亦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你是大人了,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许亲只是由头,恐怕这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人心贪得无厌,得到越多,想要的只会越多。
姜陵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李莫名拦住他,道:“你回去吧。”
闻言,幺白虎如蒙大赦,先一步跳起,飞快窜出一心堂的大门。
姜陵不做停留,告别李莫名后,离开一心堂。他没有再去闲清斋,而是回了卧房。幺白虎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你莫要再跟着我了,若是被师妹瞧见,你我都要挨骂。”姜陵道。
幺白虎甩着脑袋,却是不走。
姜陵无奈道:“莫要连累我。”幺白虎谄媚地嗷呜一声,又蹭蹭他裤脚。
回房路上却果真遇见了李如雨。她去了厨房,厨娘告知这几日时不时会少些吃食,她这才稍稍放心,叮嘱厨房多备着些荤食后,准备去一趟练功室。
于是这般,在庭院内与幺白虎打了个照面。
初初见到幺白虎,李如雨先是一愣,继而跳起来,急吼吼道:“幺白虎!原来你在这里!”
幺白虎嗷呜一声惨叫,扭头就跑。
李如雨咬碎一口银牙,一跺脚,气鼓鼓地追上去:“站住,不要跑!我不会让哥哥欺负你的!”
幺白虎却是不听,嗖嗖窜上屋顶,一溜烟钻没影。李如雨身轻如燕,也跳上屋顶追过去,一人一shòu却似不怕热一般,在滚烫的屋顶上你追我赶,越跑越远。
姜陵轻叹一声,推门进屋。进门不久,卧房内的温度便降了下来,浸着丝丝凉意。他坐在chuáng沿,掏出怀中信纸,又读了一遍。
姜公子:
多谢多日来的照拂,我与师弟已回到驭灵山,师弟身体暂未反复。然师尊有要事在身不能分心他顾,恐近日师弟又会发作一回,甚感担忧。
方天月斗胆,请姜公子赐清血一瓶。诸般用途,参看古语《奇物志》,或知一二。大恩不言谢。
方天月参上
——你如今状态不稳,经不起损耗血脉,不要轻易尝试,亦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姜陵手腕轻抖,一朵淡蓝色冰花自指尖皙出,从信纸一角舔过。纸张转瞬凝成薄冰,接着又是一抖,薄冰碎作粉末,给屋内更添几分凉意。
——方天月斗胆,请姜公子赐清血一瓶。
他打开chuáng头暗格,里面摆放着一排的瓶瓶罐罐,有各类伤药,也有空的瓶子。
——“你们这里,……我们那里。”那人用手指,在二人中间划了一道长长的分界线。
他从中取出一个一指长的薄瓷小瓶。
——你是大人了,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唤出莲花火,划开掌心。一瞬间的疼痛让他微微皱起了眉,虚握起拳头,让鲜红的血液顺着掌纹滴落薄瓷小瓶内。
陆卓扬打了个喷嚏。
易小飞坐在他不远处紧紧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听见动静,忙竖起手指,嘘声道:“师兄你小声点,别把鱼儿吓跑了。”
陆卓扬揉了揉鼻子:“有人在想我。”
易小飞哼哼道:“这里有这么多柳树,一定是柳絮飘下来的缘故。”
陆卓扬不信,道:“……乱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柳絮chūn天才有?”
易小飞道:“反正不是有人想你。”
陆卓扬道:“就是有人想我。”
易小飞道:“不是不是就不是!”
陆卓扬道:“是是是是一定是!”
……
二人毫无意义争吵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二位师弟好兴致。”
陆卓扬和易小飞停下争吵,一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方天月靠在柳树上,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
这几日方天月一直都在藏书阁里,陆卓扬有好些时日没有见着他了,这会儿高兴地招呼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方天月道:“在书堆里呆久了,出来转转。”
易小飞见着他也挺高兴,问道:“天月师兄,来钓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