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闭目养神,屋外由远及近,传来方天月和李如雨的声音。
只听得纸扇摇得飞快——这种事大抵是李如雨做的,果不其然,她开口对方天月道:“待会儿见着我师兄,我就这般戏耍他。”她故意压粗嗓音,“‘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天月师兄,你可认识?’,如何?”
说罢自己便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完又觉不妥,急忙收声,继续用压住的嗓音“呵呵呵”假笑了一回。
方天月无奈道:“便由了你吧。”
纸扇又是一通乱摇。
行至房门外,李如雨道:“门关得死死的,你师弟莫不是还在睡吧?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么,快进去喊他起来——”说话间,房门亦被她推开一点fèng隙。
方天月忙阻止道:“你一个女孩子,万万不可随意进出男子房间,在旁等我一会,去去就来。”
李如雨缩回手,长长哦了一声。
方天月推门进屋,不忘叮嘱道:“千万不要乱跑,迷路可就麻烦了。”
李如雨道:“知道了,天月哥哥。”
方天月进得屋里,没走出几步,便远远瞧见chuáng边垂挂下的衣摆。
姜陵侧过脑袋转向他,懒懒扬起脸,言简意赅道:“还未醒。”
方天月点点头。他是知晓二位老人施术的,是而估摸着时间,过来看看。
他没看见陆卓扬,想也知道,该是正在chuáng里侧睡着。
姜陵只坐在chuáng沿,分明什么都没做,却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来,让人略略觉得莫名的尴尬。
方天月想了想,迟疑道:“那我便迟些再来吧。”
姜陵也不拦他,懒懒抬了一下眼皮,偏头转了回去。
方天月便轻轻退出了门。
李如雨正在外面等着,见到他好奇道:“怎么这么快?正事说完了?”
“咳咳。”方天月以手握拳,虚虚抵在唇间,将尴尬掩在咳嗽中,“师弟正睡着,迟些再说罢。也不是十分要紧的事。”
“那陵哥哥呢?要不要喊他一声。”
“我看还是不必了。”方天月道,“你不是想看湖么?我这便带你去,如何?”
李如雨目光落在陆卓扬的房门上,眼中是掩不住的疑惑,不过她还是乖巧地哦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上方天月:“天月哥哥,你们驭灵山的湖是什么样子的?我听人说,因为灵气重,夜里会泛起荧光,是不是真的?”
方天月道:“那叫月盈光,只有满月的夜里才会有。”
“那就是真的咯?再过几日便是满月,天月哥哥带我去看吧?”
“好啊。”
……
二人动静越来越远,姜陵呆坐片刻,而后将熟睡中的陆卓扬向里侧推了推,自己翻身躺了下来。
几个时辰后,陆卓扬醒了。
他慢吞吞坐起身,动作与往常一样,带着将醒未醒的慵懒,然后扭了两下身体。准备下chuáng时,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他猴窜似的往后跳开一尺。
待认清躺着的是谁时,才一脸不高兴地推搡那人的肩膀:“喂,醒醒。”
姜陵一把按住他乱动的手,睁开眼,眼底是一惯的清明:“你要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陆卓扬抽回手,狐疑地拢拢散开的衣襟。想从姜陵身上跨过去,但还是放弃了,因为他不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姜陵道:“师尊与明心老人施法时你睡着了,我送你回来。”
说话间,他由下而上淡淡瞥了陆卓扬一眼,长长的睫毛扫过,陆卓扬没来由心头一跳:“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我chuáng上?”
姜陵想当然尔,道:“困了。”
陆卓扬指着chuáng里侧的墙:“你的房间就在隔壁!”
确实如此。
姜陵停了一会,想了想,难得心qíng好的解释道:“懒得动。”
陆卓扬不gān了,这人摆明了在敷衍他:“我还懒得理你呢!”
他道一声“麻烦让让,我要下去。不让我就跨过去了啊。”作势就往姜陵身上跨,眼睛睁得老大,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让开,真会跨过去的啊。
姜陵怎会示弱?也狠狠瞪他,回敬道:你敢?
☆、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