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师姐莫要取笑我。”景秋道,“山间迷阵比之庭院内的阵法定要qiáng些,只要熟记步伐,在连廊内找对路不是难事。你说是也不是,方大哥?”
方天月笑道:“正是如此。”
景秋道:“那方大哥便把步法告知我如何?”
方天月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好吧。你便按这般路数走便是……”他将庭院内常走动的几处的路线一一告知。
景秋没片刻就记住了,又一一复述,确保无误。
李如雨有些担心道:“天月哥哥,你将迷阵步法告知,不会有问题吧?”
方天月道:“无妨。这样景公子在山上也自在些。”将步法告知景秋并非一时冲动,方天月也有过考量。
正如陆卓扬所说,庭院内的迷阵稍显简单,姜陵只跟着走一回便破解了路数。除去对方向毫无概念的李如雨,景秋与他同出一门,破阵也是早晚的事,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qíng。等断灵钉一事解决,李如雨一行都下山后,再找几个门内弟子,一同把阵法改了便是。
告别方李二人后,景秋独自在连廊里走动,待见不着他二人的影了,这才摇身一变,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一双眼珠子转得飞快,哪还有半分疲态。
他沿着方天月指引的路,很快便寻得了陆卓扬与姜陵的住处。姓陆的房间在廊首,门前挂着醒目的名牌,好找得很。一旁相邻的便是姜陵住处。
李如雨虽已提前将qíng况告知,景秋仍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条连廊这般长,空房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陵师兄非要与这姓陆的紧挨着住,也不嫌膈应得慌。
他心中愤愤,抬手yù推房门进去证实一番。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若是被陵师兄发现他随意进出自己的住处,只怕又是一顿教训。
向后退开半步,景秋脑袋一歪,将视线转向旁边。
陵师兄的房间进不得,这姓陆的房间,又为何不可观摩观摩?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到陆卓扬门前,脚尖轻轻一抬,将门踢了开。
一股子穿堂清风从脚步溜过,景秋抬高腿,一脚迈了进去。
这人房间里也没什么不同,在屋里转过一圈,景秋颇有些厌恶:“这人也是不讲究,一股子血腥味儿。”其实屋子开着窗,要说血腥味儿重那也未必,只是他心里带着偏见瞧人,自然诸多不是都被放大了百倍千倍。
捂住鼻子准备离开,脑子里忽然闪过会客厅内的qíng形。
方才他与姜陵走得极近,只留意了他的脸色,却没注意他的手,现在仔细想想,右手上不是正缠着一层纱布?那上头还渗着血。
景秋只觉火气上涌,不论姜陵是因何受了伤,现下他都顾不得了,将错处尽数归罪在陆卓扬头上。
那姓陆的就是个害人jīng。
他斜斜睨了一眼陆卓扬的chuáng榻,嘴角凉凉一勾,勾勒出一个冷笑来。他从怀中摸出一件极小的物什,往被铺上轻轻一弹:“既然你这般多事,便送你件小小‘礼物’,好生收着吧。”
易小飞得了方天月的知会,早早将修习室打开,点了凝神的线香和清烛,好让后来人一进室内,便能安下心神来。见着姜陵和陆卓扬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乐颠颠跑走玩去了。
陆卓扬在蒲垫子上小坐一盏茶,便在线香的助力下静了心。
“你先自己调息一周天,将气血捋顺。”姜陵与他对面对坐着,叮嘱道。
他虽阖着眼,不过陆卓扬不敢怠慢,这人本事大,轻易哄骗不得,只能老老实实按要求照做,运起门内心法将气息一一捋顺。
一刻钟后,体内细碎的灵力被聚拢一起,沿着灵脉走过一个小周天。
陆卓扬收息的同时,姜陵也睁开了眼,他将右手摊出,掌心向上,扯掉棉纱露出冰刃切出的伤口。
“手给我。”姜陵道。
那口子本切得极深,只是这会儿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陆卓扬伸出手指,在那痕迹上轻轻按了按:“伤口愈合得好快。还疼么?”
姜陵心中一软,一把抓住那只乱动的手指,道:“不疼。”他伸出另一只手,略一用力,便让陆卓扬吃痛将手摊平了。尔后他两掌合扣,将陆卓扬的手掌包得严严实实。
“你体质特殊,灵力只可引导不可侵入。但那般顺息的效果便只浮了表面,多过些时日就会散去,难以持久。”姜陵道,“那我们试试别的法子。你将灵力全力渡入我的体内,我来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