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虫进入活物体内,会泌出特殊汁液将寄宿者共化。持有者借由cao控生虫,便能影响到死虫,继而摄人心魄,使其生不如死。
此法一经流传,便因其yīn狠毒辣遭到世人不齿,尚未掀出大风làng,就被各门各派合力清理了,只在少数记载诡道妖法的奇闻异志中有过只言片语,非有心之人不可得之。
这笑面人,自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心之人”。
他“担心”陆卓扬不晓得如何利用这个木匣子,还极为善心地将生虫用法详尽解说了一番。
“……将木匣子拧了盖放在鼻下,就像这样。”笑面人托举着陆卓扬的手肘,将木匣子杵在他的鼻尖上,“死虫闻着味儿,就会爬出来了。”
陆卓扬果真觉察到体内有物什在爬来扭去,激得他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为什么?”陆卓扬问道。
“为什么?”笑面人反问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卓扬别开脑袋,与木匣子错开一点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见识过人心险恶。就在万骨峰,一个只为扬名的仙灵大会上,都有人会为了报复而害人xing命,更何况是这偌大的修真界,不能指望遇上的每一人都是好人。但善恶有因,伤害一个人总该有理由的。
“为什么呢?”笑面人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自然是因为我乐意。你在路上走着,踩死一窝搬家的蚂蚁,难不成还要想想为什么?”
他松开手,任由陆卓扬无力的手臂又垂挂下去,站起身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朝门口走。
走到罗秀身边时,笑面人停下来,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可千万别让‘死’虫爬出去,定要在双虫接触之前用力将生虫吸入体内。可别让它们逃了。”他使力吸了吸鼻子,笑道,“你不会想知道‘死’虫离体会发生什么的。”
他说完话抬脚要走,冷不防被罗秀艰难抬起的手挡着路,差点一个跌趔摔倒。
“呵。”笑面人也不恼,施施然从罗秀身上迈了过去。
“赶紧做决定吧。将‘生’虫留给自己,还是留给他。”笑面人道,“最多一盏茶的时间,五门六派联盟的人便要来了。”
五门六派的人就要来了。这句话仿佛打开了罗秀的任督二脉,刚才还要死不活的,这下突然猛烈挣扎起来。
陆卓扬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发现四肢的麻痹感已经褪去差不多,连忙翻身爬起准备要逃。
麻烦的是,罗秀的禁制也同时解开了。在笑面人扬长而去的大笑声中,他扭曲着站起,满面yīn戾,牢牢堵住了祠堂唯一的出口。
“嗬——把东西,给我。”
姜陵在客栈院子里转了一圈。
后门关得死死的,没有人通过的痕迹。陆卓扬并不是从这里离开的。他打发走小二哥,又回到了三楼房间。陆卓扬的气息只存在房间里,再往外就没有了。
既没被小二哥看见,又没留下气息,姜陵略一思忖,走到窗户前,探头往下看,外面便是客栈正大门,若是从此处跳下去,以陆卓扬的身手,小二哥也该听见动静才是。
姜陵又抬头向上看去,瞧见了窗框上勾着一小块碎布,他探手摘下来。不用细看,如此颜色质地,定是陆卓扬衣服上的没错。他将碎布揣入怀中,提劲跃出窗外,一个借力折身,轻巧落在屋顶上,往北边追去。
从屋顶下到院墙,又从院墙翻到主街道上,沿途气息逐渐明朗,姜陵自知没有追错方向,加快了脚下步伐。经过城门口,他不经意扫了眼围满人的布告栏。本没打算停留,孰料尚未走远,便被人喊了名讳。
“姓姜的!站住!”
姜陵眉心拧了拧。听这语气,这叫法,不是李英杰是谁?他不在临渊城好好待着,跑这里作什么?
姜陵心中有事,不愿搭理他,只当作没听见,更低下了头。却又听见有人唤他道:“陵儿。”
这回再装作没听见便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姜陵只得转过身,对来人施了一礼:“风长老。”
李英杰对他无视自己的作法十分不慡,跳出来道:“你不是跟我爹享福去了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姜陵冷冷看他:“你来又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