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陆卓扬的一惊一乍,姜陵只好任由他拖着,嘴上道:“事先说好了,待会不论见着什么,都不许后悔。”
“后悔?我陆卓扬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回他倒是挺横。以他对姜陵的了解,敢带着他在dòngxué里住一夜,那内室的不管有什么,对他二人都不会有危险。至少,姜陵能应付得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姜陵道。
“嘁,这邻居还吃人不成?”陆卓扬颇为不屑,兴致勃勃冲进了内室。
进了里头,陆卓扬明显有些愣怔。
吃人呢,这邻居是吃不了了,不过陆卓扬确实有点儿后悔。因为内室中没别的,只有一张圆台,中间坐着一个人,的骨头。
准确点说,是一副灰灰白白、夹杂着奇怪纹路的完整骨架,盘腿而坐,上面挂着破破烂烂地灰布条,布条已经脆得不成样子了,一碰就会碎掉。
这还是陆卓扬头一回见着真的人骨头,说心里不憷那是骗人的。他怂地往后退了一步,姜陵在他身后抵着,没让他退出去。
“诶……”陆卓扬叹了一声,双手合十给枯骨拜了拜。
就跟姜陵说的,哪怕这幅枯骨身前是个世外高人,这会儿也教不了他什么了。
这内室不大,泰半都被中间的圆台占了,陆卓扬往边上挪了几步,就把整个内室都看全了。他眼睛挺尖,一眼便瞧见圆台上横放着的一把长剑,方才被枯骨挡了,这会儿倒是一览无余。
陆卓扬跨前一步。
“别乱动……”姜陵话还没落下,他已然拿起了长剑,当着姜陵的面,兴致勃勃地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姜陵这才把话补全了:“……小心有诈。”
“有诈?!”陆卓扬双手一松,把长剑和剑鞘都扔了出去。
姜陵眼疾手快接住,无奈道:“若真是有诈,你这般鲁莽,早死百八十回了。”言下之意,便是没什么异状。
陆卓扬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将摸过长剑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不是没事儿么。”
“下回再莽撞,我便先将你双手剁了,免得多生事端。”姜陵恶狠狠地在他面前挽了个剑花,继而将长剑横在面前,细细从头瞧到尾,又向上抛起翻了个面,再瞧了瞧,赞道,“好剑。”
“你昨儿夜里就瞧见这把剑了是不是?要不是我,你怕是不敢碰吧。”陆卓扬给自己上了点脸,算是找回点颜面。他凑上前,左看右看没瞧出这剑的好来,“你要舞一把不?”
☆、念忧
“你当戏猴子呢?”姜陵道。
话这么说,倒是认真地舞了一个复杂剑式。
这剑乍看之下,毫无出彩之处,与寻常剑具没多大区别,用陆卓扬的眼光来看,就和姜陵门派送的基础佩剑一个档次。
舞起剑花来,就显出了好来。内室不比外头,光线晦暗,剑锋闪过之处,折出隐隐绰绰的流光,低调而内敛。若不细看,又或者在光线充足处,怕是瞧不出这点细微差别。
空间狭小,怕伤着陆卓扬,姜陵没多比划,收了剑势,回剑入鞘。他掂了掂分量,最后准备将剑放回原处。
陆卓扬一见他这架势,忙拦住,按在剑鞘另一处,问道:“你这是要放回去?”
姜陵道:“前人随身的葬品,怎可随意乱动,看过也便算了,自然要放回去。”
这人平时里挺目中无人的,看不出来还有这讲究。
“所以你昨夜瞧见了也没去动?”陆卓扬道。
“倒是聪明了一回。”姜陵道。推推剑鞘,示意他放开。
陆卓扬不肯,他的想法更简单直接一些:“法器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人用才有价值。你放在这里给前辈陪葬,只会让宝物蒙尘,百年之后挖出来,还不是一堆废铜烂铁。”
姜陵道:“法器有术法加持,哪怕埋在土中上千年,再出鞘依旧是流光溢彩,怎会变成废铜烂铁”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陆卓扬灵力修为不怎样,胡扯的功夫倒是见长,“埋上千年,这法器依旧是会重见天日,到时候还不是有人发现它的好来,然后据为己有?你让它埋没千年,不是bào殄天物是什么?说不定发现它的人不止一个,三五个人为抢一把剑大打出手,保不准又要死上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