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屠林竟是真的认真了的样子,屠新梅再没了法子,最后只得是妥协了,无奈地道:“罢罢罢,今日是我错了,这银子的事就当我没说过,行了吧。”说着,便将桌上最终没能送出去的那锭银子拿了回来。
屠林这才停下了数钱的动作,又将数出来的银钱尽数装回了钱袋子里,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边道:“还是姐你做得菜好吃,我在外头一直想着呢。”
“你啊,”屠新梅摇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些吧。”说着也给屠林夹了一筷子他喜欢的菜,但她却没有看到,屠林悄悄地朝阮堂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阮堂不由抿唇笑了笑,也给屠林夹了菜,算是谢谢他帮自己解围了。
给阮堂分红银子的事就此作罢,屠新梅之后也就不再提了,只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她却不得不说,那就是屠林走镖之事。
虽然这次屠林是顺利的回来了,还得了镖局分给的酬劳,再加上雇主给的赏银,一共有十三两之多,但屠新梅却宁愿屠林少赚些,也不想他继续在外奔波辛劳。
之前是木已成舟,她无可奈何,只能任屠林离开,但如今阮堂有孕,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屠林再走了。
屠林之前早已决定不再外出走镖,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屠新梅,眼下见屠新梅提起,还没等屠新梅对他劝上两句,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屠新梅听屠林如此说,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心中也是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感觉。而对于屠林打算做那什么肥皂来卖,她也是十分赞同支持,并且很是看好的。
那肥皂阮堂曾给她送来过几块,她虽是第一次见,却觉得好用的很,比她平时里用的草木灰和皂荚水还要好。当时她还以为是阮堂从县城里买的精贵东西,却不想竟然是阮堂自己做出来的,不由十分得惊奇。
眼下屠林说要做那肥皂生意,屠新梅立刻就觉得这是个极好的营生,虽可能未必比得上走镖赚得多,但至少稳妥安全,只这一点,就比走镖要好的多。
因为要照顾阮堂有孕,所以席间屠林并没有喝太多酒,屠新梅也是不许的。等席散后,因为阮堂要睡午觉,所以他们也没有久留,很快就回了家。
回到了家,屠林安置好阮堂和屠安,然后就拿着昨日和阮堂一起商讨,写下来的记着要买的东西的单子,往县城里去了。只是进了县城,他并没有立刻去买东西,而是先去了威远镖局,准备辞了镖师的差事。
这是他一早就决定好了的,理由也是早就想好了的,但如今阮堂有孕,却是比他之前想好的那个理由要更加的合适和名正言顺。
于是等见到秦总镖头,屠林先告了声罪,毕竟他知道秦总镖头对他很是看重,然而他终究是不能如秦总镖头所愿,随后他才说出了妻子有孕,家中离不得人,他打算要辞去镖师的差事,请秦总镖头见谅。
虽然屠林自问有了充分的理由,但他也有秦总镖头不放他走的心里准备,所以在总镖头听了他的话沉吟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同意他的请辞时,他倒也不觉得意外。
至于随后秦总镖头劝他所说的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怎么拘于内宅,困于儿女情长,而屠林只要跟着他,将来定能有所作为,让屠林万不可妇人之仁的话。
屠林虽然面似受教的听了,但心中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本就不是什么野心博大的人,心中也小得只装的下爱人血亲。能护得家人周全,能让家人过得安稳富足,对他来说便已足够,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见屠林在自己一番劝说后,并没有改口放弃请辞,秦总镖头不免心中失望,但他却也不愿轻易放弃,于是只同屠林说,妻子有孕在身,他不放心可以理解,让屠林安心回家照顾,至于走镖之事,皆等顺利诞子之后再说。
屠林去意已决,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但他也不愿表现的太强硬,同威远镖局生隙,所以便没有再说什么,算是接受了秦总镖头的意思,之后就借有事在身,告辞离开了镖局。
从镖局里出来,屠林就开始在县城里大采购了,他先去了铁匠铺,订做了两口大锅,其中一口便是平常炒菜用的大锅,用来在隔水熬煮皂液时盛水之用,另一口则是类似砂锅的样式,收口宽肚,大小有水缸的一半左右,则是用来熬煮皂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