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爱。
比喜欢还要深一层。
不像耕烟那个时代的男子,一开始只能说喜欢。
而耕烟只是任由他抱着,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实在难以找到正确的言语去对待。
这个时候,她看见远处有人款款的走过来,走到一丛芦苇的边上,又停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挣脱那怀抱,白矜云也如梦初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松开了她。
一颗石头哗啦啦落在地上。
是流光石。
白矜云以为那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俯身拾起,正yù揣进怀里。耕烟做了一个yù拦截的手势,白矜云问她:“你喜欢这石头么?”
耕烟顺水推舟,问:“白大哥,这石头你从哪里来的?”
“还记得在惘生门的时候,我们遇上过一个叫邢婉儿的女子么?”
“记得。”
“据她说,这似乎是她们族群的宝物,叫做,流光石。”
哦。原来它叫流光石。
美丽得有些哀伤的名字。
重逢(5)
远处的人影近了。
墨绿色的裙裳。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艳的花。
是逝儿。
她和耕烟,调换了出场的顺序。于是连一个误会的拥抱也被剪辑。还亲眼目睹了自己心爱的男子,深qíng的拥着别的女子,像一个温驯的又委屈的孩子。
她qiáng颜欢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白矜云答:“邙山。”
两个字,像针一样扎醒了迷糊的耕烟。她慌张的像在与人抗辩一般,说:“不,你不能去邙山。”但是,总给不出一个完整而合理的理由。总不能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或者,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能在时空里穿梭的异物吧。她实在拙于用谎话骗人。最后只能说,因为邙山很危险。可是,危险两个字对白矜云来讲,实在太欠缺说服力。江湖何处不危险。从他跻身这混乱人世的第一天,他就觉得,危险相较于其它很多因素,俨然不值得一提。当然,这个危险是自身的危险。别人的危险则不一样了。尤其是,自己的亲人。倘若薛如珩要向慕容天晴求证,她必定要到邙山,看慕容天晴是否正与天衣教的人为伍,所以,她才有可能遇上危险,而自己则更加非去不可。况且,听逝儿的意思,她的义母难得离开了古墓,似蕴藏了一个天大的yīn谋,逝儿一知半解,但却多少能领悟这其中的凶险,白矜云的好奇心,也由此调动了起来。
总之,耕烟劝不住他了。他只说会小心,放心,说要将耕烟留在洛阳城里等他的消息。耕烟哪里肯。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自己也一同前往。她想,惟有使一点小伎俩,只要能拖延住时间,阻止白矜云在山dòng倒塌之前进入,他就平安了。
在邙山脚下的时候,夜晚,他们在客栈留宿。耕烟偷偷的端了冷水,一瓢一瓢的,从头顶浇下来,然后湿漉漉的站到窗口,凉风和雾气chuī得她几乎栽倒。最后总算是病了,高烧不止,但又要很努力的保持几分清醒,死死抓着白矜云的手,扮得娇弱可怜,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就这么,又耽搁一日。耕烟暗自欢喜,头痛也减了七分。
谁知道,半夜里,客栈竟起了争斗。
耕烟打开门,只见楼下的桌椅全散了架,那些尚垂死挣扎的木头,竞相噼里啪啦的倒塌。白矜云同五六个男子jiāo手,未落下风,但也丝毫不见上风。
再仔细看,对方原来是剑气山庄的人,领头的,正是蒋世安。耕烟骂了一句,yīn魂不散,却突然有人朝她扑过来。
耕烟尖叫一声,想要扣上门板,锋利的剑刃却已经横在门fèng中间。她死命的用力抵着,可是白日里折腾得力气也小了大半,几乎要松手的时候,外面的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逝儿,你带耕烟走!”
耕烟听见白矜云的声音。她从门内见逝儿手里拿了一个长形的匣子,地上的人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脖子后面cha了几根针。她管不了这其中的细节,对逝儿说道:“我不走。你去帮白大哥。”
这当然也是逝儿的意思。她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匣子平举。拇指一按,那小东西里面竟然呼呼的吐出很多细长的针。有三两个人都被she中,惨叫着,像羊皮一样平展的铺在地上,不动了。
蒋世安脸色一沉,凌空跃起,那眼神似要将逝儿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