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白矜云将两行小诗的头一个字念出来。薛如珩接着道:“我也是觉得,这字条藏得如此隐蔽,而且刚好凑成青鸾二字,倘若这真是青鸾剑的秘诀,师兄你能参透,便又多了几分胜算。”
“可是,如珩。”
薛如珩看着白矜云的眼神,已经猜到他心中的疑惑,她凛然道:“我与慕容天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随即,缓缓的除下面纱。
陆楚泠冷不防被她满面的沟壑吓到,一头扎进陆茗骏怀里,连百里霜也不忍心看多几眼。白矜云心疼的将面纱为她挂上,她艰涩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师兄,我没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鸾凤双栖,和鸣锵锵。
白矜云将这两句诗反复吟咏,天色渐亮。
穿心(6)
又是邙山。
殇花岭。
一处断崖的两边。站着白矜云和慕容天晴。
他们皆是只身前往。
在此之前,白矜云千叮万嘱,一定要趁着慕容天晴离开,将耕烟从慕容府救走。而慕容天晴又怎能不防着,他前脚跨出门槛,花锦娘便已经将耕烟捆绑起来,像一个花瓶似的,摆在客厅的椅子上。
百里霜和薛如珩在慕容府的前院站定了,一眼望见五花大绑的耕烟,心知,又是一场恶战。
百里霜原本是不愿来的,相对于来这里救一个同自己没有什么jiāoqíng的女子,她觉得,倒不如痛快的和白矜云一起,跟慕容天晴大战几百回合。
但白矜云央求她。
在决战之前的很多天,连着央求了她好多次。
或许,也可以称作商议。
这些日子的相处,白矜云渐渐的看明白,她其实并非冷血yīn狠的蛇蝎女子,她也曾与他在林中谈笑,或者,在原上纵马。他们的关系不断的缓和,已然趋于朋友。
只是白矜云不愿意承认。
对方毕竟出身邪教。一日是,终生是。
不过,她终于还是同意和薛如珩联手到慕容府救人。她说:“我知道我倘若不救出你的心上人,你心头总有牵挂,未必能够全力一战,是么?”
那个时候,白矜云第一次对着她,真心诚意的,笑了。
慕容府上。花锦娘见来的不过两名后生晚辈,还是区区的女子,得意得很。百里霜因为亲见她与独天骄jiāo手,对她的武功路数多少有些了解,知道玄yīn九式乃极yīn毒的武功,凭自己和薛如珩两人之力,倘若硬拼,必定不是她的对手,这个时候,自然是必须利用自己的qiáng项,下毒以及暗器了。
百里霜扔给薛如珩一粒赤色的药丸,示意她服下,薛如珩稍有犹豫,但还是一口吞了下去。霎时间,漫天的桃花瓣飘飘洒洒,带着酩烈的熏人的香气。
花锦娘的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意:“雕虫小技。”
说着,将内力积聚在双手食指的商阳与中指的中冲xué上,以八卦之形绕开,那小小的一方庭院,顿时有如金钟罩顶,花瓣皆被抵触在人的头顶上方。
花锦娘冲着百里霜得意的一笑,百里霜却面不改色,掌风飕飕的,朝着她飞去。薛如珩亦拔剑,大喝着对准花锦娘的面门刺去。
花锦娘以足尖点地,跃空三尺,同时将内力如气泡一般释放,那些悬在半空的花瓣,突突的竟然爆裂开,铺了满地的残骸。
百里霜连发三只毒针,却都未能近得花锦娘的身。花锦娘大笑着说道:“连独天骄也要怕我三分,更何况你们两个rǔ臭未gān的丫头。”
话毕,一根细如牛毛的银丝缠住了她。
花锦娘的脸色微变,瞪着薛如珩,喝道:“臭丫头,香魂索卢心媚是你什么人?”
薛如珩朗声道:“正是我娘。”
“你是薛印山的女儿?”因为蒙着面,花锦娘看不见她的样貌,听她自己说起,方才晓得对方竟然就是仇人的女儿,心中的怒火又深了一重。
但那银丝,是薛如珩的母亲临终jiāo给她,只做防身之用。她并未驾驭得娴熟。眼看花锦娘即将挣脱,她只好以左手持剑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只听咣当一声,剑断了,银丝铮铮然碎裂。
薛如珩挨了花锦娘一掌,撞到回廊的檐柱上,嘴角渗出血痕来。
“如珩姑娘——”
这个时候,听到一直被绑在客厅里的耕烟唤她,她回头,看了看这个自己向来不喜欢的女子,听她小声道:“她左边的肩头,受了伤,尚未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