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_作者:清歌一片(181)

2016-09-14 清歌一片

  司国太盯着面前的徐若麟,口中没在说什么,心里却狐疑不定——自己那个侄媳妇王氏当时一胎三胞,因罕见,在京城内闱妇人间还被引为谈资,说了些时日的。她记得半年多后,那个最小的女孩儿,便因体弱难养去了。消息传来时,她怕王氏伤心,当时还特意打发人捎了慰语过去。怎么十七年过去,突然又被告知那女孩儿其实还好好地活着?

  司国太再次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长孙。从他表qíng中,自然寻不出半分端倪。他依旧神qíng肃穆,目光冷静。但是老太太却有一种感觉:这件事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知道再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正沉吟着,那边的廖氏终于回过了神,第一反应匪夷所思,第二反应,惊怒jiāo加。

  “若麟!这如何使得!”她甚至顾不得司国太也在,当场便嚷了出来,“姑且不论那女孩儿如何,你也知道咱家与她家如今jiāo恶。那个姓王的太太,丝毫不知礼数。你从前的那个弟妹,更毫无妇德可言。这样的人家,往后避都来不及,你如何便应下了这样一门亲事?”

  “太太言重了。”徐若麟淡淡道,“徐司两家,世代jiāo好。如今既不幸jiāo恶,更该弥补。我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这才应了这门亲事的。日期紧,纳采等诸事又繁琐,我晓得太太也忙,倘若照应不来,若麟可请托二房的董婶母帮忙。”

  廖氏再次怔住了。终于勉qiáng笑道:“我也不是这意思。这是你的大事,我只是想着,要谨慎些才好……”

  徐若麟笑了下,道:“多谢太太。此事我已考虑停当。婚期已定,不会更改。”

  廖氏张了下嘴,终于还是讪讪地闭了回去,脸色很是难看。

  司国太眉头一直微蹙。

  “我晓得了。”她最后说道,“哪天方便,我亲自去趟司家。瞧一瞧我那个一直养在佛前的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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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氏当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怒程度,决不在廖氏之下。与丈夫司寇鑫惊乍了几声,嚷道:“活见鬼了!那边何时又多出了个小姐嫁给姓徐的?”

  司寇鑫有些艳羡大房新攀上的这门婚事,浑浑噩噩道:“不是说寄养在庵里吗?隔了墙的事,咱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话没说完,被huáng氏呸了一声,骂道:“你个整日吃酒吃得迷瞪瞪的糊涂东西,你知道个什么!那个闺女儿,当初没了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你那个嫂子在里头哭呢,奶娘经我身边抱出去时,我还掀开斗篷看了眼,那脸都煞白煞白的!怎的一下又还魂了?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司寇鑫劝道:“好歹你也等明日去问不迟,这都天晚了。”

  huáng氏怒道:“这婚事是我先提的,如何便落到了那边去?我不去问个清楚,晚上如何睡得着?”

  夫妻俩正说着,忽有老太爷身边的人来请,说此刻就在书房等,叫他俩一道过去。huáng氏与司寇鑫对望一眼,忙换了衣服过去了。入了书房,见老头子正悠闲地凑在烛台前,拿放大镜在研究个印鉴,见儿子和媳妇到了跟前朝自己见礼,鼻孔里嗯了一声,这才放下手上东西,坐回了椅上。

  “爹,叫我俩来,不知所为何事?”

  司寇鑫向来有些惧怕这个父亲,站直了身后,觑了眼老头子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司彰化道:“你嫂子那边,今日议定了件喜事,应都知道了吧?”

  huáng氏委屈地道:“爹,媳妇是刚知道的。只心里实在不明白。这不明明是媳妇儿讨了您的话去徐家姑奶奶那里先问的信吗?怎的一个晃神,就变成了嫂子那边的喜事?且又听说要嫁过去的是初仪?这闺女儿,生出来养了大半年后,明明不是去了吗,怎的如今又冒了出来?”

  司彰化脸色微沉,道:“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大房的那个姑娘,当初身子弱,是差点没养活。幸而遇到了位高人,指点叫假托亡名后,寄养到佛前方消灾。便照做了。如今已经没事,过些时日便会接回家中。你们是自家人。往后出去了,在外人跟前该如何说话,不必我再多提点了吧?”

  司寇鑫忙点头应是。huáng氏却是半分不信。还在思量,又听老头子问道:“继昌近日都在做什么?”

  司继昌十七岁便中举人,资质可谓上好。照大楚的规制,举人也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只举人出身只能做些小官,且仕途要比进士出身的差。以司家的门楣,自然希望司家子弟殿前传胪,所以让他继续读书准备会试。可惜成家后,这两年早失却少年时的勤勉。时常与京中的纨绔子弟厮混一处。老头子也有耳闻,对此颇为不快。huáng氏见他此刻又问及儿子,怕说出实qíng被训斥,忙遮掩道:“听说皇上不是已经下令今年设一恩科吗?大部分时日,都在家读书预备明年chūn的会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