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_作者:清歌一片(28)

2016-09-14 清歌一片

  初念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今晚为什么忽然这样反常。

  他是一个心思敏感纤细的人。虽然前世里只和他处了半个月,如今亦也才新婚三天,但这一点,她早就清楚。莫非因为白天在司家遭遇了自己表哥,才引出他这样的qíng绪?

  这一刻,她方才因了他粗bào对待而出的那丝厌恶也被怜悯与同qíng所掩盖了。想了下,解释道:“二爷,你别多想。今日你不顾自己病体陪我回门,我心中极是感激。遇到我表哥只是意外。他小时是时常到我家中,只早几年前,他便外出,我也与他许久未见了。他便如我亲哥哥。今日送我的礼,也不过是一点顺手心意而已。你若不喜欢,我便不用。”

  徐邦达qíng绪渐渐稳了下来,低声道:“不过是一盒子香而已。你若喜欢,用便是,否则倒显得我气量狭小。”

  初念微微一笑,并未发话,心中已是打定主意,明日便叫尺素把那一盒子香给放起来,再不要露脸。

  “娇娇,”徐邦达踌躇了下,yù言又止。

  初念道:“二爷,你有话只管说便是。”

  徐邦达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终于低声道:“我那个大哥,以后你不要和他说话。远远见到他,躲开便是。”

  初念心微微一跳,也不问他为什么,只嗯了一声,道:“我晓得。”

  徐邦达见她应得痛快,心中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轻轻拍了下她后背,安慰道:“娇娇,只要你往后都这么听我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初念压下心中随了他这话而生出的怪异感,浅浅笑道:“二爷,那我去熄灯了,咱们安歇吧。”见他点头,起身下榻chuī了银灯烛火,回来躺了下去。

  徐邦达一只手搭上她腰间,很快便睡了过去,甚至或许是因了疲累的缘故,还打起了轻鼾。初念却睁着一双眼,一直望着头顶的黑暗,在四下渐渐冷悄的残香中,静静等待睡意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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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徐邦达因习惯晚起,还在榻上。初念已经理妆,收拾妥当后,带了尺素和翠钗,去给司国太和廖氏请早安。稍稍说了几句后,便起身了。众人晓得徐邦达,往常若身子不慡,往往一天都在榻上。难得慡利些,这辰点一般也还未起身。明白她要回去服侍丈夫,也没多留,初念便退了出来回濯锦院,经过水心榭近旁的那道回廊时,远远忽然看见徐若麟牵了果儿的手,从他们所在的嘉木院方向来,瞧着似要带她去司国太那里,脚步略微一顿,正要返身从别路走,见对方已看到自己了。此时若再避开,倒显刻意。心念略转间,脚步继续,很快便到了近前。

  徐若麟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尺素和翠钗,拉了果儿的手,一大一小退让到路边后,略微俯身下去,看着初念对果儿道:“果儿,叫二婶婶。”

  果儿心中虽喜欢初念,只她向来内向,见人只会害羞。此刻遇到了她,父亲又这样教导,便睁着一双宛如小鹿般的眼看向初念,带了羞涩地轻声道:“见过二婶婶。”

  初念自见到徐若麟意外归来的那一天起,便暗中告诫过自己,即便是果儿,也不能过于亲近,免得多生是非,加上此刻对面又有那男人在,自然更不会多表qíng绪。朝着果儿略微点头笑了下,连脚步也没怎么停,便已经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

  等她身影消失在花-径深处,果儿仰脸望着自己的父亲,怯怯地道:“爹,二婶婶她好像又不喜欢我了?”

  徐若麟收回目送她的视线,想了下,蹲下去对女儿道:“她或许不喜欢的是我,不是果儿。下次有机会,爹帮你向她问问看,好不好?”

  果儿这才露出丝笑,点头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苹果派投了2颗地雷。

  ☆、第十二回

  再过几天,司国太决定去一趟敕建护国寺拜佛还愿,然后再许新愿。

  人活到她这个岁数的时候,很多东西早便看得淡了。比如,儿子和儿媳之间那场已经持续了半辈子的旷日持久的恩怨对峙。

  廖氏的父亲廖时昌,如今是东宫辅臣、内阁元老。两家刚做亲时,虽没现今这般显赫,但廖家也是大楚金陵里的世家。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媳廖氏,无论是家世还是持家,她自然没什么话说。从前唯一觉到不满的,便是她对自己儿子那几乎已经到了置妇德于脑后的qiáng烈控制yù。两人刚成婚没半年,唯一一个自小起服侍徐耀祖的平日很是安分的通房便得bào病死了。此后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人称玉面郎的徐耀祖,除了年轻时在外惹下的那一桩风流官司,身上便再也没沾过什么花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