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没有回话,因为她在乎的不是别人,白凝若死与活,快乐与悲伤与她没有关系,她为的是那个男人。她委屈自己时是为的他,她痛彻心扉时也是为的他。但愿她没有做错,但愿他从此没有烦恼,只一心为着自己的理想奋斗,保护沿海的无辜百姓,成就他本来就应成就的事业。因为爱他,才不想成为他的羁绊,因为爱他,才不bī他做选择,以前常常在小说中看到这样的qíng节,曾经还嘲笑过,但当轮到自己,才明白那心qíng真是如此,并无半分矫饰。
很多天前,她迎着朝阳,信心满满来到鲁桥镇。今天,夜色中她孤单单的离开,qiáng行割舍下本割舍不下的东西,连头也不敢回。
而就在她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候,那封信已经到了白凝若的手中。听说自己派去监视的人被识破了,她脸上不太好看。不过当她偷看了如初的信,却露出了笑容。那狐狸jīng终于走了呀,看来之前是她笨了,为什么自己跟她争锋呢,费力不讨好,早知道就直接告诉戚夫人,不是容易多了吗?
元敬终究是个至孝的人,那女人和他有qíng又如何,抵不过世间大道的。元敬到底是她的,只要给她机会,她也会让元敬爱上她,永远忘掉胡如初。
“小姐,把这信扔了,才不给他们传信呢。”水容在一边说。
“不,在这件事我该大度,懂吗?”白凝若笑得开心,“但是我们过两天再送这封信,等这个女人走得远些,就算元敬想追也追不上了。就算那女人是yù擒故纵,我也要彻底绝了这个机会!”
“那……戚公子会不会恨小姐?”水容担心地问,心里有些不安,却不敢说。
白凝若叹了口气,但眼神中却全是希望,“恨就恨吧,会淡忘的。我娘说过,对男人来说,特别是元敬这种顶天立地,以天下为己任的大男人来说,他要的是沙场胜利、是权倾天下、是对人生杀予夺,女人永远是细枝末节。如果连这点也看不透,如何能妻以夫贵?那狐狸jīng就是想不通,其实她要甘愿为妾,事qíng也不用演变到这样不可收拾。男人,有了功业,谁没个三妻四妾?既然不可能全占了,何必跟我争呢?又何必非要离开这个男人不可呢?说到底,她是个糊涂人,不配嫁与元敬呀。”
“小姐真聪明。”水容听白凝若这么说,放下了心。
白凝若笑得志得意满,忽略了心中作为女人的那丝不甘和无奈,“我不过是清醒罢了,女人要真太把自己当回事,怎能顺利渡过一生?只占住自己该待的位置就行。男人的感qíng又怎么会只给一个人?水容,你好好的,等一年后我嫁过去,就让你给元敬做妾,到时候咱们主仆一心,不管以后元敬再娶谁,也不会反出天去了。”
她满心胜利后的喜悦,却不知远在镇外的戚府内,几天来心力jiāo瘁的戚继光睡着了,梦中见如初渐行渐远,心痛得无以复加,居然生生痛醒了,只感觉寒意遍身、惊恐莫名。不安中跑到弟弟房里,再度问起看到他的信,如初有什么反应。
戚继美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不良猜测,只含含糊糊道,“哥不是让她先回家吗?她听从了。看到哥的信后只是哭,说明白你的意思。”
“真的只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是心悸?”戚继光轻呼了一口气,“我是太紧张了。不过也好,她离开了,母亲就会理会我了,到时我再想办法劝说吧。”
“哥,你非她不可吗?”戚继美试探xing地问。
戚继光想了想,之后郑重点头,“非她不可。一生一世!”
【第二十一计釜底抽薪】
第一回吐血
(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象。上卦为乾为天,下卦为兑为泽。
比喻做事要从根本上解决,兵法上是指如果在力量上无法战胜敌人,就应该设法削弱敌人的气势,从思想上去瓦解敌人的战斗力。本书中是指,亲爱的小光看到心上人受委屈,于是出狠招了。)
……
两天后,白凝若拿着信到了戚府。
她把送信延迟的责任都推在那个家丁的身上,说是因为开始没有找到她,后来吃酒就忘记了,已经狠狠责罚过了,希望没有耽误正事。
她说的时候诚惶诚恐,显得歉意深厚,但戚夫人却暗中摇了摇头。此事再明显不过,掉这样的花枪实在太小家子气了。平时看着凝若丫头挺聪明的呀,怎么在关键时刻犯糊涂?让元敬失了道别的机会,他对胡如初就会更牵肠挂肚,对她也会更加怨恨的。就算将来成了亲,夫妻感qíng也会因为这个疙瘩而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