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哦。”如初没抬头,以极低的声音说着,同时胳膊肘向后轻撞,提醒输了赌局的人注意。
“知道。”戚继光闷声回答,以为自己会沮丧、会愤怒,没想到此时他心里最多的qíng绪却是担心。安公公那么jīng明yīn险的人,万一事后发现了是被人搞怪,小一一会不会大祸临头?
当小一一首次出现在土队的时候,他和旁人一样排斥她,不相她,甚至更qiáng烈些,这个赌约也是为了为难她,甚至是羞rǔ她,可到了现在,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qíng绪,不希望小一一受到伤害。
难道是因为两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吗?其实他已经尽力拒绝软化了,拒绝接受小一一的影响了,难道还是不行吗?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
戚继光皱紧眉头,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混乱,没有发现有两个男人都注视着他与如初的一举一动,而且同样心qíng复杂。
第十四回那人是谁?
男人之一:圣僧虚海。他双掌合十站在角落中,看似心无旁骛,超然事外,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全部没逃过他的眼睛。如初和戚继光之间那即勾结又排斥的气场、那即自然又无顾忌的关系令他心中升出复杂的qíng绪。一点点羡慕、一丝丝妒忌、还有深深的无奈与寂寞。
是呀,只有在如初面前,他才偶尔会卸下面具,但那也只是面具而已,他身上的盔甲仍然重重叠叠地穿着,因为他是个应该死去的人,不能bào露在阳光下,不管多么希望也能那样和她说笑吵嘴,却不能去做。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不到三十年纪他便已尝尽,而现在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十四岁起入了空门,只是愤恨,只是悲伤,只是凭着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佛经典籍倒背如流,却从不曾潜心修佛呢?倘若他能悟,此刻心中也不会涌起淡淡的失落了吧?
男人之二:一位不名人士。他不知何时带着随从进入了布幔,在别人一片混乱的时候,冷静敏锐地观察到如初和戚继光、甚至和虚海之间的隐秘jiāo流,眼神中流露出了然和好玩的神色。
此人身材高大,属于qiáng健而又灵活的物种,长得极其的帅,若单论五官,比布幔内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甚至比虚海和戚继光还略胜一筹,可惜他是独目,右眼被一个黑眼罩蒙着。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掩盖了这种所谓的缺陷,反而衬托出一种别样的魅力来。就像是海盗船长、恶魔统帅之类的人,看起来野蛮、霸道、做事无所顾忌,偏偏还有点高贵气质。
他满含兴味地望着如初,那种犀利感令迟钝的某一字眉都感觉到了,东张西望地寻找那令自己不舒服的被注视感,可惜四周人头攒动,她没能找到。倒是一抬头,撞进了小马王的视线。
“你要发誓遵守承诺哦。”她不放心地又着补了一句。
戚继光眯起眼睛,笑得像《网球王子》中的不二周助一样温柔优雅,“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在下回你输给我之前。”
“呀?你还不服气怎么滴。告诉你,跟我赌,你永远是输。”如初chuī牛。
“那我们试试看。”戚继光伸指一弹如初的脸颊,“要想让我永远听你的,你就得一直赢才行。”呼,太监的脸果然是很光滑,和想象中一样。
如初一愣,继而大怒,因为戚继光的行为是调戏老师,一点也不尊重。不过没等她发出脾气,就听安公公说了几句极漂亮的场面话,然后宣布比武会开始,叫各队到校场上集合。
如初一直担心的只是赌约的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件事,她的心qíng格外放松,因为她太相信土队的实力了。这群少年虽然被人瞧不起,但无论武功或是兵法,xing格或是体力,每一项都高出其他队的水平,就算是金队也不在话下。
以前他们输,只是因为被人暗算,只是因为自bào自弃,现在他们的jīng神面貌一新,她又整出个公开比武,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使yīn招、下绊子的机会少了很多,那么她坚信土队一定会赢!而且是大赢!
不过虽然安公公宣布比武开始,但因为他要回卫学整理仪容,比武的时间还是比原计划晚了半个多时辰,好在学子们早在校场上列队站好,接受父才乡亲的检阅,观众们津津有味地指指点点,大声品评,倒也没觉得时间难过。
和现代的体育场一样,比武校场设立了主席台,坐的是安公公和那些京师里来的高官,以及担任裁判的大人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