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陀螺吗?”闻朋说:“我有陀螺,但是陀螺尖儿是木头的,转不起来。”
“装钢珠就能转起来了。”
“我没钢珠。”
“我有。”
闻朋为难地说:“你有我也不能要,我妈不喜欢你,我二哥不喜欢你,我不要你的东西。”
纪彦均问:“你大姐喜欢我吗?”
闻朋说:“我大姐以前喜欢你。”
“现在呢?”
“现在喜欢钱和我,跟我妈,跟我二哥。”
纪彦均:“……”
此刻闻朋巴拉巴拉地和闻青说那天的事儿,然后说:“第二天纪彦均就带了这个陀螺和鞭子给我,让我偷偷地藏起来,不要和你们说。”
闻青看向闻朋。
闻朋连忙说:“大姐,你不会告诉咱妈的吧?”
“不会。”闻青说。
闻朋笑:“那就好。”说着就把陀螺揣到怀里,到了院子,一下子就往西屋跑,赶紧把陀螺藏在chuáng底下,不能让妈和二哥发现了。
“姐。”
“闻青。”
闻亮和姚世玲没想到闻青今天会回来,忙过来迎接。
闻青见闻亮穿的也是短袖,就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三套长衣长裤。
姚世玲、闻亮、闻朋一人一套。
“大姐,我又有新衣裳穿了吗?”闻朋跳着从堂屋出来。
闻亮脸上也有欢喜。
姚世玲嘴上说着闻青làng费,心里也是喜欢的。
闻亮、闻朋立刻就穿在身上了,大小正合适。
姚世玲一看就正色说:“闻青,闻朋的衣裳怎么不做大点儿?”
闻青问:“为什么?”
“他俩个子长得快,闻亮的衣裳小了,可以给闻朋穿,闻朋的衣裳小了,那不就làng费了。”
闻青笑,这才明白过来,水湾村一直贫穷,一家子半年难得做一套衣裳,做了一套衣裳都是给家里哥哥穿,哥哥长大了衣裳小了就给弟弟穿,弟弟长大了衣裳小了就给妹妹穿,期间是补丁贴补丁,穿到最小的身上时,差不多旧的不成样子了。
闻朋以前就是捡闻亮穿不上的衣裳穿,闻亮又是捡闻青爸的衣裳穿。
“不làng费,妈,等我长大了,大姐生娃了,我穿剩下的衣裳给大姐的娃穿。”闻朋说。
“胡说八道!”姚世玲呵斥闻朋,护着闻青,闻青还是姑娘家,讲“生娃”这样的话等于羞人。
闻朋立刻低头,不说话了。
闻青摸着闻朋的脑袋说:“没事儿,咱家就是卖衣裳的,还怕没衣裳穿。”
“那也不能làng费。”
见姚世玲又要絮絮叨叨说“节俭”,闻青赶紧把话题转移开,问二叔院子里鞋子的qíng况。
其实大致qíng况闻青都是知道的,她没有看错人,队长确实很会管理,村里的人一直都服他,所以逢青制鞋厂,越来越有纪律。
姚世玲又说:“队长可用心了,经常半夜提着煤油灯去你二叔那儿看看,怕有小偷。不管啥时候,只要你那边要货,或者布料鞋底不够了,他立刻就跑县城去了。他和我说,闻青既然信任他,他不能敷衍,要做就认真地做。”
闻青听言挺感动,就去二叔院子里看了看,果然大家都在有序地做着鞋子。
看闻青来了,一个个都热qíng地打招呼。
队长更是过来接待闻青,顿时让闻青感觉自己像是城里的领导下乡视察似的,微微窘了下。
接着闻青将所有人的工钱都算了一遍,然后把钱jiāo给队长,让队长来发工钱。
闻青两个星期没回来,按要求是给队长发二十五块钱,但是队长太负责任了,闻青就给队长发了三十块钱。
队长死活不要,硬退给闻青五块钱,只拿二十五块钱。
闻青这么一回来,只要是给闻青gān活的人,都拿了工钱,连村头代销店里的生意也骤然火爆起来了。
队长妻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二十五块啊,这闻青还真是说给就给,太大方了。队长妻子一拍大腿说:“中午吃挂面!”说着从袖口抽出一方老旧的手帕,展开里面包着一块八毛钱,她抽出四毛钱,准备去代销店买点白面挂面,换换味口,天天吃粗面,她嗓子都快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