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青吃了又睡,两天前她就开始疲惫,走几步,说几句话都会累。
她越来越觉得七月十九号就是个终点,起初害怕、恐慌、不舍、难过,这两天下来,她已经很平静了。
重生这一次她赚了。
为家人为村里人为望成县人创造财富,她也赚了。
总之就是赚了。
如此想着,闻青慢慢接受老天如此快速地收回这次重生机会,她躺在chuáng上,大脑中盘旋着上辈子的种种,而后缓缓入睡。
第二天闻青起的不早不晚,却退烧了。
“退烧了!退烧了!”姚世玲开心地去找医生。
闻青也笑了。
纪彦均站在门边看着闻青,安安静静的。
不一会儿,老医生过来了,给闻青量了一下体温,确实退烧。
“医生,退烧了吧?”姚世玲希望老医生认同。
老医生点头:“嗯。”
“那马上可以动手术了吧?”姚世玲问,在她的认知里,只要闻青动了手术了,一切都好了。
“还不行,安全起见,得让病人稳定稳定,如果她今天晚上不发烧,明天就可以动手术。”老医生说。
姚世玲点头:“好好好,明天动手术。”
“今天饮食注意点,清淡,营养,最好是粥之类,易消化的。”老医生jiāo待。
“诶好好好。”姚世玲连连点头。
闻青看着姚世玲这样,心口暖的几乎要落泪:“妈。”
“闻青,饭去外边给你做饭。”姚世玲说。
“好。”闻青点点头。
姚世玲只顾着高兴,连纪彦均这个眼中钉,她也懒得顾及。
姚世玲走后,纪彦均仍旧靠着门边站着。
闻青抬眸看向他,没说话。
纪彦均也没开口。
闻青掀开被子要下chuáng,纪彦均连忙上前,弯下腰,将她的拖鞋递到她脚边。
闻青一愣。
纪彦均握着她的脚踝,将拖鞋给她穿上,问:“是要上厕所吗?”
“嗯。”
“我扶着。”
“不用,我找护士。”
“我当你的护士。”纪彦均话音一落,护士已经过来,从纪彦均手中接过闻青,纪彦均虽然没有扶着闻青,但是闻青退烧了,而且中午还吃半碗jī蛋粥,下午的时候闻青也没发烧。
这让纪彦均看到了治愈的希望。
可是,他没有高兴多久,傍晚时亲眼看到闻青坐在chuáng上,轻轻一咳,咳出了一口鲜血,那口鲜血极其鲜艳,刺眼,仿佛在哪里看见过。
“闻青!闻青!”姚世玲声音颤抖地喊着:“医生,医生,我去喊医生!”
姚世玲急忙奔出病房,撞到一旁的纪彦均,纪彦均向后退了数步,背抵着墙,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闻青,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血。
梦中她的嘴角也是挂着一丝血,笑着对他说:“彦均,我终于,终于可以放下你了。”
梦中她躺在他的怀里,说:“彦均,我后悔了,后悔了,下辈子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嫁给你。”
“……”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炸开,记忆的碎片一涌而上,在他的大脑中盘旋拼合,拼成一条完成的记忆线。
那天他娶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她从小汽车里抱出来,在刚子和其他伙伴的起哄下,他把她抱到堂屋,抱到婚房里,她害羞地趴在他的怀里,头也不敢抬,等刚子和其他人闹完了之后,她开心地笑着说:“纪彦均同志,从今天以后闻青同志就是你的妻子了!”
她跳到他怀里咬他的下巴,他们两个笑成一团,她的笑容极其灿烂。
接着,她的笑容一点点淡了。
她说:“彦均,你妈不喜欢我。”
他说:“那是咱妈。”
她不高兴。
再后来,她摔了花杯,花瓶,砸了电视机,然后双手捂着蹲在地上哭。
他却是躲门而出。
等他回来时,她脸色苍白地躺在chuáng上,哭着说:“我的孩子没有了,它走了,它不要我了,我好疼……”
最后,她的病qíng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吐了一鲜血,躺在他的怀里说:“彦均,我好累,我想我二叔,想我妈,想亮亮,想朋朋,你把他们都喊过来,让我见一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