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回忆，越发觉其实有很多快乐的事，只是越长大，这种快乐越少。但这些仍然令他说到眉飞色舞，qíng难自禁。而外面，韩谋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韩无畏扯他的袖子，低声说，“皇上，快回吧，天牢yīn冷，再说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那意思：皇上您偷听也要有个限度，太不像话了啊，失了为君的风度。
韩谋这才意识到在侄子面前做了丢人的事，当下咳嗽两声，一脸正色的离开，好像刚才他是在为国家cao劳似的。
只是君臣二人回到皇宫，才经过御花园，一身微服还没有换下，迎面就遇到左仆she大人。
“参见皇上。”从二品的大员上前施礼，“为臣有要事禀奏，恭候皇上多时了。”
“哦，你去甘露殿的书房去等着，朕马上就到。”韩谋对政事，还是很勤勉的。而且尚书省左仆she是他的近臣，君臣相处比较随意。
只是韩无畏望着那道清癯儒雅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有口无心地道，“哎呀，我一直觉得荼蘼很面熟，原来跟白相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啊。”
第二十五章白相
甘露殿，是皇上在内宫的书房。
夜已降临，殿内除了近身侍候的高福高公公，就只有韩无畏和康正源二人陪王伴驾。
“人走了吗？”韩谋抿了一口茶，问。
“才离开天牢不到半个时辰。”康正源答道。
韩谋挑眉，“有什么好聊的，居然说了好几个时辰？”
“她常说，魔鬼藏身于细节之中。真理，也是在平凡细微处发现。恐怕是聊起琐事了，自然用的时间长了一点。”
“她说的话总是古古怪怪，却不难懂。再细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韩谋饶有兴味地以食指敲桌，“小正，你一脸为难，是她又提要求了吧？”
“皇上英明，一猜就中。”
“那丫头的花样还真多。”韩谋笑笑，“实话说，朕从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子。”
“皇上，她是为了案子。”韩无畏连忙说好话。
韩谋却不理他，问康正源，“可是要你提供方便？”
“她要见白相。”
“哦？”康正源说完，韩谋和韩无畏叔侄，同时诧异。韩谋就笑说，“刚才无畏还说chūn家的丫头和白相长得有几分相似，她这就要求见，倒真是有缘分哪。”
“她为什么要见白相？这个案子与白相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韩无畏cha嘴。
韩谋今年是本命年，已经三十有六，为了皇家血脉和士族势力的平衡，广纳了后宫，仗着身体好，也广播龙种。可惜，如今生了十几位公主，皇子却只有两位，还都在幼年时夭折。所以，他极爱这个小他十四岁的侄子。
正因为如此。韩无畏和皇上相处时比较随意。人嘛，都会恃宠而骄，韩无畏也不例外。而韩谋，偏就爱这份自然亲qíng，所以对这种任意cha话的行为也不以为意。好在韩无畏做事极有分寸，在外臣面前绝对尊君重礼，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而康正源虽然也受宠信，却毕竟是外姓。他本身又谨慎端方，行事看起来就规矩得多。
“就如她所愿。”韩谋想了想说，“只要是为了案子，就为她大开方便之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必须有一个结果了。而且，需要不流血却让人心服的结果。”又想了想，问，“她会做得到吗？”
韩无畏和康正源同时点头，都没有犹豫。
“你们两个这么相信她？”韩谋露出怀疑的神色，“都凭什么？”
“凭臣与她录囚时所办的案子。”
“凭臣对她的了解。”
康正源和韩无畏先后说。之后，韩无畏又找补了一句。“皇上，您不知道她的鬼主意有多多，往往是预料之外，却在qíng理之中。而且，很会说服人。”
“朕却不知道，你是军中将官，却与一介民女、刀笔状师这么亲近来着。”皇上意有所指。
大约韩家的皮厚是有遗传的。韩无畏似乎没听到讽刺之意，笑道，“她父亲正是我的下级军官。倒是经常来往。”
韩谋哼了声，望向门外。
chūn荼蘼要见白相，他却明白是为了什么，只是没必要向面前的两个小辈说明。好在他们都是聪明伶俐的，也都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