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chūn荼蘼从不会不经努力就放弃的。
她没想过带杜含玉一起逃,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再拉一个累赘,相当于自杀,倒不如逃得一个是一个,若顺利,再找人来救。再者。被绑架前的一幕她可没忘记,杜含玉为了保证自己安全,主动向劫匪指证她的真实身份。在这种qíng况下,她对杜含玉没有落井下石,没封她个圣母,她特么的就够不计较的了。
想得挺好,问题是,破烂的木屋内空空如也,别说武器了,连根尖利点的树枝也没有。再摸摸头上身上……他令堂的。被搜刮得gān净,发髻上连根簪子也没有!
怎么办?难道就坐以待毙?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饮。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在真正的危机面前,自身缺乏武力,智慧真是用处不大。
她爬起来,不死心的沿着木屋的四壁走,试图找到漏dòng,哪怕是狗dòng呢。而脖颈四周,因为被击晕时挨的打以及被勒住过。现在还隐隐作痛,眼前也金星乱冒。好不容易走完一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结果却仍是不尽如人意。
考虑到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两人合作兴许机会大点,chūn荼蘼不qíng愿的想叫醒杜含玉。可不知是杜三小姐是身体素质不行还是被灌的迷.药比较多,chūn荼蘼狠掐了她几把,她都还是处于死猪状态,完全没反应。
chūn荼蘼都要绝望了,难道真要寄希望于被他人所救?
那两个绑匪是如何伪装成青龙寺的和尚,躲过众人的耳目,跑到后面香客的居所?听当时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冲她来的,可为什么?哪个案子她又得罪人了?得罪到对方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地步。
这得是什么深愁大恨哪!就算罗大都督贼心不死,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因为这件事透着一股子破釜沉舟、铤而走险的感觉。那么,主使者到底是谁?仿佛能力不小的样子。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把她做状师以来的所有案子都回忆一遍,也没有什么发现。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声音并不大,但因为夜里寂静,地上又有糙木的新芽和断枝,沙沙声就格外被放大了。
chūn荼蘼连忙躺回原来的位置,吓得心里怦怦乱跳,却还得努力镇静下来,保持着清醒时的姿势:脸朝里,两手软软垂在身前。她手心里攥着一块坚硬土块,才jī蛋大小,刚才找半天才找到的。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才躺好,门“咣当咣当”就响了两下,但没有打开,好像是把门拉开一条大fèng隙,有人趴在门fèng上向里张望。
chūn荼蘼因为面朝里,看到有跳跃的火光,还有晃动的模糊黑影。她很怕,qiáng迫自己才能一动不动的。外边的人只就着照明看了几眼,chūn荼蘼却似芒刺在背,像是被盯了许久似的那么难受。就连山风都大了些,chuī得人浑身发寒。
“他奶奶的!”大门重新合上好,一个略尖的声音骂道,牙齿咬得咯咯响,“老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放着两个美貌小娘子,就像两块鲜ròu似的,就是吃不到嘴,可憋死老子了!”听声音,是那位瘦大师。
“这么憋,你怎么不死?哼,老子也还没玩过豪门高户的小姐呢。”另一个声音属于满脸横ròu的胖大师,有点愤愤,“老郭说了,等巴兹享用过了,随便咱们怎么玩都行。”
“凭什么他占第一轮?”瘦大师不服。
“因为他是老大。”胖大师恨声道,“不过那个白府的小娘儿们暂时不能碰,咱们这么费劲巴拉的,是为了拿她换图鲁克的。要是她有什么损伤,白世遗一怒之下把图鲁克杀了,我们以后还混个屁啊。”
chūn荼蘼听到这儿,心念急转。
好吧,她暂时是安全的,因为绑匪要拿她跟白世遗,她名义上的父亲,实际上的三舅舅换一个叫图鲁克的人。这个人貌似很重要,重要到这群人不惜到长安来绑架她。而且,尽管对她垂涎三尺,却不敢把她如何如何。万一有人要色不要命,她只要威胁自尽,应该就管用。
她记得三舅舅镇守安西,统辖guī兹、焉耆、于阗、碎叶四镇,治guī兹城,这么说来……绑架她的极可能是胡人。她之前闲着无聊时,翻了翻有关突厥语的书,巴兹和图鲁克,外加上夜叉那位王兄巴戈图尔,这些名字应该都属于古突厥语的语系。可是,那两位假大师明明是汉人的相貌,口音也完全不似胡人,怎么会和突厥人搅在一起?除了海纳百川的大唐,除了胸襟宽广的皇上韩谋,除了个别现象,她没听说过哪个部族是允许胡汉混杂在一起的呀,难道是她太孤陋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