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你说,问我何gān?”韩谨佳梗着脖子,看也不看chūn荼蘼和自己的丈夫一眼。
“好吧,我就说说我的看法。qíng,于男女之间是指两qíng两心相悦。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也要琴瑟和鸣。qíng,于夫妻之间,是相互尊重、相互支持、保持忠诚。如果说人这一辈子就一条河,夫妻二人必须同舟共济,才能躲过无数暗流、礁石,才能扛过处处的风bào与急流,才能平安到彼岸。这个qíng,公主敢说和驸马之间有吗?”
说着,从袖筒里抽出几张签过字、按过手印的纸。走到公案前,直接递上去道,“大人请看,这是chūn村本人及曾经的军中好友、右威卫将军府的管事和官媒、还有与一位果姑娘所做的证词。当年,chūn村年过二十就做了中府的果毅都尉,可谓前途无量。但在一次chūn游会上,被韩谨佳看中,硬要招为驸马。chūn村那时已经和果姑娘订亲,jiāo换了婚书。衙门中有纪录可查。果姑娘虽说是平民之女,却是救过chūn村xing命,真正的两qíng相悦。chūn村一想继续为国效命,二不能辜负已订婚约,于是婉拒。哪想到韩谨佳仗着前奉国公,如今已经伏诛的杜衡之力,威bī右威卫将军大人,还以其家人的xing命,qiáng迫果姑娘主动退婚。”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这时候顿了顿,“请问康大人,请问对方状师。请问公主殿下,这叫哪门子的qíng?何况,就算是婚后,公主和驸马的感qíng也未见得好转。成亲四年,同房的次数不超过一月之数。近两年,更是没有一天同寝而眠。天下夫妻若都是这样,可还有子孙繁衍,可还有天伦之乐?”
韩谋面色平静。但眉头已经皱得死紧。大女儿的婚事,是杜后一手cao办。当时他见谨佳欢天喜地,还以为是天作之合。到底,chūn村有名的厚道开朗,他也很喜欢有这样的女婿。却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仗势bī婚一说?
他很气,却不能这时候发作,只得道,“chūn状师,你说的事若经查证属实,确实算chūn村有理。只不过,法理不外乎人qíng,常言道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婚。chūn村与韩谨佳前面的相处不好,若吸取教训,后面未必不能好好过下去。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很多夫妻,年轻时磕磕绊绊,老来却相濡以沫。人,是会变的。你说的全是从前的事,可律法之意,也不纯粹是惩罚,是要给人恕罪的机会,让人能重新开始。”
chūn荼蘼看看韩谋,又看看chūn村。
对前者,是佩服的目光。韩大叔是皇上,如今冒充一把状师,却真的有模有样,而且说服力不错哇,不愧是天下之主,有两把刷子!
对后者,是询问的目光。她是不喜欢韩谨佳,可她的好恶与本案无关,她的委托人若有反悔之意,或者愿意给对方机会,她不会拦着。
公事公事,不挟私带怨,这是身为律师的基本职业cao守。
她的目光,并没逃过韩谋的观察,心中对她的火气又小了些。
然而chūn村却连头也没抬,与公主和离之意坚定得不得了。可见,平时忍得有多辛苦。这令韩谋不禁心里发凉,谨佳到底做了什么,让chūn村这样的人决绝到如此地步?
chūn荼蘼也理解了chūn村的意思,因而对韩谋说,“您说得有道理。人谁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qíng、理、法三字,我还有两个没说。就说理字,理通礼也。何为礼?礼有云,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公主再尊贵,嫁到chūn家也是chūn家媳。敢问公主,成亲四年,你有没有一次为公婆做寿,有没有一次请安问好,有没有一次年节承欢于膝下,好歹给个笑脸,领过红包?没有!你一次都没有。请问对方状师,这就是为人媳妇的所作所为吗?若天下高门之女都对下嫁之夫家如此,岂不乱了伦常。伦常乱!大唐必乱!”
“大胆!”一边的高公公忍不住叫了声,额头冒汗:chūn六小姐啊,你怎么什么都敢说。提到大唐乱三个字,被人知道就能扣个谋逆的帽子。这边还有大公主杵着,那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咆哮公堂,拉下去,重责十棍。”康正源反应得比谁都快,立即扔下令签。
一个差役上前带下高公公,高公公感激的望了康正源一眼。
他是一时冲动才开口,本来当透明人当得很好的,是因为关心chūn六小姐,心中就乱了。可话说出口就后怕,因为这使他成了风bào中心。但康大人的惩罚,立即卸了四方之力,降了皇上的火,把他摘出来,提醒了chūn六小姐,还令又要叫嚣的大公主闭上嘴,一举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