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见李家婆娘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来道:“这才过了晌午,婶子怎的也不歇歇。”让着李家婆娘坐下,去里面呈了一碗绿豆汤来:“我这里也没茶,婶子吃碗绿豆汤解解暑气吧!”
李家婆娘也没推让,吃了半碗下去才道:“也不知今年这天气怎样,这早出了伏天,眼瞅都快立秋了,却还如此暑热难耐,稍动一动,便是一身的汗,晚上觉都睡不踏实……”
两人说了会儿子闲话,李家婆娘才拿出蓝布包的银钱道:“你李叔去青州府跑了几家当铺,你那个戒子终是当了一两银钱回来,只不过是些零碎钱。”
宛娘忙道:“偏劳李叔一趟,零碎些怕什么,横竖都是要使出去的。”也没接李家婆娘的钱,只道:“宛娘自打来了,亏的李叔和婶子照顾,才有今日的安生,宛娘如今守寡,又是个外乡人,虽在这清河县落了户,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是个妇道人家,不得到处走动,整修房子这事儿,还需请婶子和李叔多帮扶着,寻两个知根底儿的人来,这些银钱婶子拿着使,若不够,宛娘再去寻东西拆对些来,也就是了。”
李家婆娘不妨她如此敞亮,心里一喜,嘴都笑的合不起来,一叠声道:“够了,够了,多大点儿事儿,能使几个钱,你叔跟两个侄儿巴巴闲着,再寻两个人来,保管把你这院子收拾的齐齐整整的,那我就先拿着了,赶明儿使多少,剩下多少,算了帐再还你。”
宛娘道:“若真剩下,也不用婶子还,给李叔打些酒吃,也算我的心意……”几句话把李家婆娘喜的什么似的,倒不成想,这宛娘如此会做事,算计着这档事下来,怎样也使不了一两银子,正有些心疼呢,却又转了些回来。
便跟宛娘商量着,现在去寻了人,等一立秋,天凉快些寻个吉日便破土动工,还说这些事不用宛娘再费一丝心,都包在她身上,只嘱咐宛娘:“别傻傻的只知道在铺子里等着生意上门,那些主顾,还有钱家那边,都多去走动走动,便是不做衣裳,也堆些新鲜的绢纱花儿送去,说不得,就能做成几笔大生意,以往你婆婆都是如此作为的等等……”
宛娘嘴里应着,心话儿却道:钱家?她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再去钱家胡同,一想到梅鹤鸣,就从心底里生烦,自己这命也真不济,好容易摆脱了王婆子母子,却怎的又招惹上这么个瘟神,心心念念盼着梅鹤鸣在别处寻个可心的相好,勾住他的魂儿,日后永不来这清河县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卡死了,两天才写出一章来,亲们体谅体谅!
☆、宛娘初动意
说话间,时光如梭,转眼已是立秋,宛娘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临街铺子后的小屋里,底细锁了,也怕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那些首饰衣裳,难道个来处。
李大牛跟他两个小子,又另寻了两个泥瓦匠,来整修宛娘的房屋院子,换了房上漏雨的破瓦,平了当院,砌了新砖台阶,连窗户纸都重新糊了,还把厨下的灶台重新磊了,倒收拾的甚为齐整。
屋里原来那些破桌烂凳的,宛娘一总给了李家,想这些家伙什都是王家母子用过的,就觉膈应的难受,打算另买些木料来,打些新的桌椅板凳使唤,也不要好木头,就图个gān净。
倒是恰,巧隔邻的人家张罗着秋后聘姑娘,正筹措嫁妆,便把他家院前两颗迎门的大槐树砍了寻买主,宛娘让李家婆娘去问了价钱,说两颗树只要一钱银子,倒是便宜非常。
宛娘不敢再拿匣子里的首饰,便把王婆子留下的一根旧银簪子熔了,称出一钱银子,买了回来,这木匠却不好寻。
手艺好的,自然请不起,还不够料钱呢,前街原有个老木匠,手上的活计虽平常,难为工钱要的极少,街前里后的若是家里缺个桌凳,甚或修补什么东西都乐意寻他。
不想暑天里不知怎么病了,到如今才刚好些,却也做不得活,宛娘便计量着,这些家伙什什也不着急用,横竖屋里的破柜子先用着,炕上的桌子虽缺了两个角,也能将就些时日,便把两颗木料抬到院子里放着,仍做她的生意。
收拾好屋子,李家婆娘的两个侄女就接了来,倒都是老实孩子,人也gān净勤快,手上活计也利落,不拘针线女工,上灶收拾屋子,样样拿得起来,就是没个正经的名字,大的叫大妮,小却叫招弟,可见多盼着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