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她不知道这里是禁地,亦或是被什么人使了绊子,想陷害她,毕竟这丫头从长chūn宫进到乾清宫已颇为招眼儿,更何况,如今还给李进忠提拔成了奉茶宫女,招了嫉恨也在qíng理之中。
却慕容兰舟有些想不明白,这丫头既能得李进忠提拔,想是个机灵聪慧的,不然如何入的李进忠的眼,若机灵聪慧,何故给人如此轻易就陷害了去,还有,她一个奉茶的小宫女来文渊阁做什么?
若说走错了,误打误撞进来,她怀里的书是怎么回事,慕容兰舟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匆忙之中并未藏好,露出一个书角来,莫非她识得字?
想到此,慕容兰舟目光略沉,这次进宫来的宫女,大都出自穷苦人家,穷苦人家温饱难继,哪有闲钱请教书先生,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儿,若她识字,她的来历出身却要好好查问查问才是。
心里一疑,逗她的心思便淡了下去,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有些沉,晓晓听在耳里,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是要问罪不成,脑子里快速闪过好几个念头,最终挑了一个道:“奴,奴婢,想,想念书,听旁的宫女说宫里只这文渊阁里有书,便,便……”编到这儿实在有点儿编不下去了,略偷眼扫了慕容兰舟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qíng,晓晓心里直扑腾,心说,莫非自己的小命真要丢这儿。
正忐忑着,忽听慕容兰舟接过去又问了一句:“你一个宫女,当好你的差就是了,为什么想念书?”
晓晓嗫嚅半天,搜肠刮肚终给她想到一个理由,小声道:“奴,奴婢在家的时候,隔壁住的是个秀才,秀才家有个女儿跟奴婢一般年纪,常日里一处玩耍的时候,见她用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心里头羡慕非常,且她跟奴婢说过,书里头什么都有,书是最好的东西,奴,奴婢也想跟她一般,因此,因此就想找本书来瞧瞧,奴婢该死。”
她一说完,慕容兰舟的猜疑便落了下去,心里有些温软浮上来,不由想起自己幼年之事,自己比这丫头qiáng许多,至少有书念,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有这个上进心却也难得,只不过到底年纪小,思虑不周,宫里也没先生教她,大字都不识,偷本书出去有什么用。
想到此,开口吩咐道:“起来把桌上的灯点着。”
晓晓虽不知道他想gān嘛,却听得出他语气的变化,冷意退却,有些暖暖的味道浮动四周,听着不像要怪罪自己,便也大着胆子站起来,走到对面炕上,摸出火折子把桌上的灯点了。
灯光亮了起来,驱走了月色,却也驱走了一室清冷,晕huáng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温暖梦幻的氛围,令人忍不住放松。
慕容兰舟也走了过来,坐在炕边儿上,没了黑暗的屏障,晓晓再也不敢抬头看他,心里却不停想着脱身之计。
却听慕容兰舟道:“你怀里是什么书,拿来我瞧瞧。”
晓晓忙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藏的书露了出来,偷东西的小偷给人当场拿住了脏,还能咋办,晓晓只能把书拿出来,哆嗦嗦嗦递了上去。
虽说做足了心里建设,可面对这么一位名声在外又心狠手辣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有些怕,这是人的正常反应,跟胆量没多大关系。
晓晓是这么认为的,慕容兰舟却皱了皱眉,不大喜欢她怕自己的样子,没了刚才的自在鲜活,跟那些见了自己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没什么区别,难道自己如此可怕吗,自己既没打她,也没罚她,何故怕自己怕成这般。
想到此,慕容兰舟道:“你怕我?”
晓晓真想翻白眼了,新手,这不废话吗,可着这大夏朝,从朝廷大臣到贩夫走卒,就连皇上都得听他的,他手里掌控着绝对的权利,这人一旦拥有了绝对生杀予夺的权利,谁能不怕。
却晓晓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从刚他语气的转变,晓晓总结出来,这位慕容丞相或许不想自己怕她。
想通了,晓晓忙道:“不,不怕。”“声音儿都有不稳,还说不怕。”慕容兰舟瞧了她一眼,忍不住想笑,却想自己若在这丫头跟前笑出来,岂不威严尽失,最终咳嗽了一声掩饰过去,低头去瞧她递过来的书,竟是诗经。
慕容兰舟挑了挑眉,这丫头大字不识一个,竟拿了本诗经,慕容兰舟放下书,看了她半晌道:“当真想念书?”
就是不想念,前头说了那么多瞎话,这会儿晓晓也没别的路选,只得硬着头皮答:“想。”心里还琢磨他问这个做什么,忽听慕容兰舟道:“便想念书,也该从三字经开始,先把字认全,会写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