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至此,倒想起自家的宅子来,自己若出面自是不妥,却又甚么人可求,忽想起陈府,忽得了个主意,也未回府,吩咐车把式直接去县衙陈府。
再回头说柴世延,数日不回家,日日在院中耍乐,外人见了,都道是他夫妻失和,那媒婆听了,如何不上门来,只登门几日未见着本主,今儿好容易遇上,忙上来先道了万福道:“柴大爷贵人事忙,老婆子跑了几趟今儿方得造化。”
柴世延道:“你这功夫下得虽深,却寻错了人,我府里早娶了大娘子,你又不是不知,却又跑来作甚?”
那媒婆道:“自是知道大娘子是个万里挑一的,若似那般穷家娶一个媳妇儿便把家底儿掏空了也还罢了,只柴大爷却是个富贵人,就该着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况府里家大业大的,只一个大娘子便再能gān如何掌理的清,且没个姐妹一处里做伴,也孤清的慌。”
柴世延听了不禁道:“你这老货的嘴倒似吃了蜜一般,好话都让你说尽了,莫不是有甚好姻缘要说给爷不成?”
那婆子以为他动意,忙道:“若不是好姻缘,老婆子如何敢说与柴大爷。”“却是何好姻缘,你与爷说来听听。”柴世延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那婆子倒来了jīng神,道:“咱们兖州府的通判吴大人有个远房的表侄女,生的好不标致,针织女工样样拿得出手,爹是举人出身,自小也教了女儿几册书在肚子里,是个识文断字的闺秀,后嫁了兖州府一个开古董铺子的商人家,不想她汉子没福气,消受不得这般美人,过门不到一年,便丢了命,想她一个年轻寡妇,也才青chūn二十,又无儿无女,上头公婆也早去了,只伴着她gān娘在家做伴,她一个人守着家业过日子,难免有哪些浮làng之徒上门搅扰,她gān娘便劝她道,这般何时是个头,且寻个好人家再走一步,也是个结果,莫说这妇人出身相貌样样出挑,便她手里这份家业,若娶了家来,岂不是人财两得,大爷道可是好姻缘吗?”
☆、66
“吴通判?”柴世延点点头道:“却是好姻缘,只这般好姻缘做什么说给爷,岂不成了明珠暗投。”
那婆子道:“是她gān娘听见柴大爷名声,托了老婆子来说媒,虽大爷房里现有大娘子,听见说是个好xing儿的贤惠人儿,qíng愿居下,做个姐妹,一处里伺候大爷,岂不是一桩美事。”
贤惠人儿?柴世延暗道,玉娘哪里贤惠,是冷心冷清的一块冰呢,即便心里恼她,却又着实撂不下,莫不是前世里的冤家,今生成就了夫妻,怎这般闹心。
那婆子见柴世延半天不出声,以为他没瞧见人,心里头犹豫,便道:“大爷若不信婆子说的,待寻个好日子,去兖州府走一趟,如今那铺子里的账都是这位娘子瞧着呢,要说能gān,不是老婆子夸口,可着咱们兖州府也寻不出第二个来,若不是心慕大爷之名,又岂肯委屈做小。”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倒思想起个主意来,与她道:“你且去,待爷好生计量计量再说。”
那婆子急道:“这般好事旁人打着灯笼都寻不见,柴大爷还要计量什么?”
柴世延道:“不防你倒是个急xing子的媒婆,便是好事,也需与房下商议,不经她点头便娶进来也不妥。”
那媒婆听了暗道,那柴府大娘子惯有个贤良的名声在外,况如今又怀了身子,汉子跟前伺候不得,前些日子还寻她去要给柴大爷买两个丫头伺候,只不知怎地,后来却没音信了,想是嫌那些丫头出身不好,怕不好管束,如今自己说的这桩亲事,任你再挑剔的人儿,也挑不出不好来,哪有不依的理儿。
便想定是十拿九稳了,从当铺子里出去,奔着兖州府报信儿去了,去了那寡妇门上,却扑了空,只那寡妇的gān娘在家,与她言道:”通判府与她婶子做生日去了。“
这婆子心里揣着喜讯儿哪里搁得住,想通判府里前儿说要买个上灶的丫头,自己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去走一趟,也给通判夫人磕头拜寿凑个喜儿,不定能得几个赏钱。
想到此,莫转头去了通判府,到了后头磕头说了一溜吉祥话,那通判夫人见她说的好,掠了块碎银子赏她,这婆子忙谢了,暗暗在手里掂了掂,足有四五钱,心里欢喜,见高青县衙门陈府的冯氏也在,忙道:“不防陈夫人在此,好些日子没去府上走动,闻听夫人身上不大好,不敢叨扰了清净,今儿倒是老婆子的造化,在这里遇上,且受老婆子一个礼儿”说着道了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