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商量,与其卖不如当,四通当的本钱大,直接死当了,多拎清,商量妥当,拿了铺子里的房契,去了四通当。
赵长庚亲手奉了茶来,瞧了许贵儿一眼,许贵儿明白,他是想问自己怎么这位来了,问题,他也得知道才成啊。
许贵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摆设,是天天跟着,她gān什么事儿都没瞒着他,可有些事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小王爷汇报,例如那天逛香隐阁。
许贵儿斟酌再三,在信上写了这么一句,大公子近日心烦,去香隐阁听曲儿散心,真不知小王爷收到信儿会怎么想。
凤娣抿了口茶,看了眼赵长庚道:“大掌柜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等个人。”
等个人?赵长庚心说,莫非小王爷今儿到,不能啊,十月十八可就是万寿节了,便小王爷相思难解,也不可能这档口跑来兖州府,再说,他也没接着信儿啊,可除了小王爷,这位祖宗来四通当还能等谁。
赵长庚正纳闷呢,外头柜上的伙计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赵长庚道:“来就来,当什么东西,给他银子就是了。”
这几年王家两兄弟也算四通当的常客了,隔三差五就把家里的东西搬出来当,今儿早上王成才刚当了一套赤金的头面,想来这会儿又输光了,不定又踅摸了什么东西来当银子赌呢,用得着自己出面吗。
谁知那伙计道:“大掌柜,这回儿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说着看了凤娣一眼,小声道:“是王家那六家铺面。”
赵长庚一愣,看向凤娣,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公子等的莫非是这王家兄弟,凤娣笑了笑:“我这儿买主在这儿候着,大掌柜还等什么,收来一转手就能赚银子,放心,虽说两位东家是我庆福堂的股东,这买卖上,该怎么算怎么算。”
赵长庚苦笑一声,心说,我们家小王爷恨不能不算这么清楚呢,可这位硬是要算清楚,得了,主子们的事儿也轮不上他们这些奴才管,怎么说怎么办吧。赵长庚出去,凤娣站起来走到帘子边儿上,听着外头说什么。
虽说早上刚见过王成才,这会儿也只当才见面一般,这是这个行里的规矩,赵长庚一拱手道:“两位爷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想起来鄙号了,赶是银子不凑手吗?”
这两句话听得凤娣直想笑,有银子的谁来当铺啊,这场面话也忒虚了点儿。
王家兄弟对看了一眼,王成才把自家六个铺子的房契拿出来,拍在桌子上:“大掌柜也别装糊涂了,我们哥俩今儿来,就是想把我王家的六个铺面当了,大掌柜给个实在价儿吧。”
赵长庚心说,我要是王家的祖宗,修下这么俩败家子,就是从坟里爬出来,也得把这俩败家子掐死,成日吃喝嫖赌还罢了,连祖宗留下的家业也要当,不过买卖上门,他也不能往外推,再说,里头还有一位现等着接的呢。
想到此,赵长庚道:“不说兖州府,就是可着咱大齐,我四通当最是公道,既要当,咱就得照着规矩来,倒要问两位爷是活当还是死当,这活当价低,小号不过给您保管几日,等您的银子凑手了,再赎回去,还是您的铺子,若死当,便要写好字据,再不能赎的,价自然高。”
王成才刚要说死当,给王成贵一把拉住道:“活当多少?死当多少?大掌柜先给我们透透,我们哥俩也能商量商量。”
赵长庚笑了一声道:“若照着行qíng呢,两位爷也知道,上月回chūn堂贺家那铺面是官卖的,也只卖了一万两银子,回chūn堂的铺面可是十二家,且有几处的地点可比您的铺子qiáng些呢。”
不提这个还罢,一提起这个,王成贵脑门子上的火气窜了有一房高,愤愤的道:“那是王成儒收了余家的好处银子,那十二家铺子怎么不得值两万银子。”
赵长庚忙道:“二爷快别这般说,咱府衙王大人清廉的名声,如今兖州府哪个不知,回chūn堂的少东家,不就是因给大人送了一万银子,才落得如今下场。”
王成贵脸色一变,悻悻然住了口,赵长庚道:“这么着,既二爷说出话来,有以往的jiāoqíng在,我也不好驳了二爷,您这六家铺子若是死当,小的给您顶八千两,若活当吗,只能给您算六千,我这儿也不坑您,您若觉着小号给的价不公,出了我四通当的门,兖州府的当铺,有一家算一家,但能有比四通当价高的,我给您翻上一倍银子,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