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手一怕桌子道:
『来人,封住二门,不许人进出,琥珀、青螺、你们各带了人给我挨着个的屋子搜检,我倒不信寻不出影儿来,王婆子你也过去跟着,过后也好仔细的回了您们家太太去』
王婆子忙讪笑着躬身称是,心里却不禁暗叫糟,这一搜却要出大事了。侧抬头悄悄去打量那边的谢桥,心里不禁一抖。这位谢姑娘才是真神啊,jīng明还罢了,最要紧人家识文断字,见识又多,想瞒过她的眼,却真真比登天还难上几分,不过轻轻点拨两句,就清楚明白了,真是个心有七窍的。如今这才多大,将来可不是更难斗了吗,怪道太太如此忌讳她,若是何府里进了这么位大奶奶,得嘞!今后她们谁也别想混了。
王婆子跟着青螺、琥珀、带着一众夜叉似地婆子去了,何氏被让在了上首落座,重新换了新茶来。何氏拍拍玉梅的手轻轻点点头,别低看了这个庶出的侄女,瞧着倒是个可造之材。
侧目瞧了谢桥一眼,更是从心里欢喜,遇事有如此的大将之风,却真真的不多见。这如何进,如何退,点在哪里,停在何处,全在一个度字的把握上,这丫头却哪里还用她指拨,心里早就门清了。
直弄到了大半夜,搜检出来的东西,即便何氏心里早有数,却也想不到有这许多。吴婆子昧下的两只酒盏在她大闺女房里搜出来的,她大闺女也是阵线房里的丫头。不止这次寿宴上失的东西,还有往常各处的值钱物件,乃至各院里厨房婆子屋子里的燕窝鱼翅等贵重食材gān货,一应俱全。这还只是一夜间粗粗搜检出来的,可见平日里流出去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院子里拿住的婆子丫头却乌压压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就这样,青螺琥珀却还低声回话:
『只是粗略搜检,并不敢再细了的』
不止玉梅玉兰谢桥有点傻眼,就是何氏也颇为震惊。一下子发落何府这么多人,即便是她也不能大包大揽的做主,遂低声道:
『青螺,你去前面速速把大老爷请过来。』
思祖母谢桥回谢府
何云清今儿晚上依旧歇在了侍妾张氏的屋子里。张氏已经移挪到了明月斋起居,这明月斋离着刘氏的院子远了些,靠近前面他的书房,引了一弯碧水直接穿院而过,院子里青松翠柏,绿意森森,是个别样清幽凉慡的所在。因爱它头上一轮明月映着碧水,故此得名儿明月斋。
迎来送往了一天,何云清揽着张氏正睡的好,却不妨外面上夜的婆子扣了几声隔扇门,轻声唤他:
『大老爷......大老爷......』
何云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低头一瞧,窗棂外投she进来的月光下,怀里的张氏睡的正香甜,晶莹的小脸含着甜甜的笑意,分外惹人怜爱。不禁轻轻拍抚了她两下,才小心的放在一侧,拉好了锦被严实的盖在她身上,自己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低声询道:
『这么晚了,什么事?』
外面的婆子忙道:
『是二姑太太身边的青螺姑娘来请大老爷,说是有要紧事,请大老爷裁夺呢』
何云清皱皱眉摆摆手道:
『你且让她先回去,说我片刻既至。』
一路上,机灵的小厮已然大略与何云清说了个事qíng的大概,何云清是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到一进了回事院子,就见烛火照的整个院子亮如白昼一般。乌压压的一院子丫头婆子,个个垂头丧气的,边上还有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丁小厮们看管着的,便更是冷冷一哼。
这些人一瞧见如今这大老爷都请来了,更是泄了气,一个个腿脚都软了。
何云清大步进了堂屋,见不止姑太太,玉兰玉梅甚至桥丫头都赫然在座。见过礼,何云清坐在上首道:
『倒是辛苦妹妹了,这大半夜了,还不得歇着』
何氏忙道:
『即哥哥嫂子托了我,虽不至于比嫂子周到,却也要过得去眼才成。只是今儿却让玉兰玉梅桥丫头也跟着受了累。寻常的事qíng我主了,倒也无妨,只今日原不过为了寻一个酒盏,却不想搜检出这许多被私昧下的东西来,也有不少平日里有些体面的丫头婆子,妹妹却也不好就此发落开去,故此劳动兄长前来裁夺一二,也让她们心服口服。』
何云清一听,就皱起了眉头,目光冷冷一扫底下的丫头婆子道:
『何用裁夺,若是私自里偷窃公中财务的,便是贼,一律绑了直接送到衙门里去审问个清楚明白就是了,一应从犯的不论轻重,一并捻出府去,我们何府一向规矩青白,没得成了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