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_作者:欣欣向荣(189)

  『这是桥妹妹随手的游戏之作,也亏得宝树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挂出来,没得让林年兄笑话了』

  林庭梅讶异的道:

  『这是府上小姐的画作,果真是才女』

  谢宝树扑哧一声笑了:

  『才女,倒是有几分歪才,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吃酒吃酒』

  林庭梅心里越发庆幸,听说举凡大家之中的闺秀们,都是放在一起请了师傅教导的,如今瞧这位三姑娘如此才qíng,那位二小姐又岂能差到那里去,若能聘回家去,倒真是自己的造化,遂高兴起来,放开心怀,吃酒谈诗论词。

  不大功夫,倒是醉意袭扰上来,有些困倦难支,谢宝树道:

  『今日兄台便在我这里暂歇一宿便了』

  又怕外头的客居离的远,照顾不周,便把林庭梅安置在了不远处的轩阁里,派了两个婆子过去伺候。

  几人仍坐下吃酒,秦思明疑惑的道:

  『这个林庭梅倒是真有才,却不知怎的想起,来你家提亲了』

  何子谦也说:

  『这件事我也觉得稀奇,以往瞧他,不是个喜欢投机攀附之辈,倒有些清傲孤直』

  谢宝树道:

  『他与我家一个连了宗的亲戚在翰林院共事,想来是听说了,计较这些作甚,我瞧着他比那个公主府的五公子qiáng多了,即便家境清贫些,但是志向高远,倒是难得,只我父亲那关,估计难过』

  忽又想到自己和如玉的事qíng,心下不禁烦乱起来,一扬脖连着吃了两盏酒下去。

  自那日别后,竟是没得空说上一句话,更别提当面解释清楚误会了,这几月也都没见着她的面,说是家去了,连个影子都摸不着,说起来都让人郁闷难遣。

  秦思明知道些他的心事,可如玉的身份,还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给他,只是自己话里话外的点了他几次,谁知道宝树平日里十分聪明,这上面竟是榆木疙瘩一样,半点不通透,也懒得再理他的事。

  自己如今想见谢桥一面也不甚容易,虽说常来常往,都在一个府里头,却连打头碰面的机会也少,就像书里头说的那样,咫尺却天涯,自己送去的东西,也不见有个回音。

  说实话,秦思明也搞不清谢桥心里想的什么,没定亲的时候,不远不近的,订了亲也并没什么起落,面上瞧着仍是淡淡的无喜无悲。有时候秦思明真有些怀疑,谢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罢了,怎的就能修炼的如此高段,竟是让人摸不清她的一点儿心思。

  可是秦思明最想知道的恰恰是她的心,她的心里可有自己,她的心里可念着自己,订了亲事,她心里可是和自己一般的欢喜,拿不准,猜不透,所以即便如今订了亲,也令秦思明有几分忐忑不安。

  他和谢宝树各想各的心事,一盏一盏的吃愁酒,不大会儿功夫就醉了,索xing遣了小幺回王府报个信,秦思明也在谢宝树这里歇下了。

  失手串谢桥遭梦魇

  再说林庭梅,吃的酒本不很多,只是被暖阁里的热气一熏有些上头,略躺了一会儿,便缓了过来,因素来有些择席的毛病,脑子里想着今儿的事,越发辗转难眠。

  这一日的所见所闻,都是林庭梅想也想不到的,不免心下疑惑,这样深宅大院豪门公侯之家的小姐如何会瞧上他的。一时觉得仿似一场南柯梦,可是身下香软的被褥,又时时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

  林庭梅睡不着,索xing坐起来,下地开门,外头的雪下得愈加大起来,一片片和着微微晃动的灯影,仿佛家乡chūn日里缓缓飘下的落樱一般,林庭梅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走了出去。

  他歇息的轩阁距离园子该不远,还能听见远处传进来的管弦笑闹之声,时有时无,更是添了些许难言的意境。

  沿着回廊缓步而行,也不知走了多远,见前面一个偌大的西湖石,边上有一丛腊梅开的正好,靠着湖石放置了石桌石凳,便坐了上去,抬头去瞧那灯影了的梅花雪,觉得此qíng此景,真是梦中也难寻。

  谢贤的奶娘服侍着姑娘睡下,便从角门出来,想着回去自己家里,瞧瞧自己那个出生不满百日的小孙子。儿媳妇的奶水不足,晚间总要哭闹几阵才罢的,倒让人悬心。

  谁知刚一出来,就瞧见坐在西湖石下面的林庭梅,不禁吓了一跳,心说他怎么还没回去,却又怎的到了这里来。这里可是内宅,前面的宾客即便没回去,也进不到这里头来的,细一想又明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