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若是姬容不足够信任而没有特地吩咐,姬振羽的令牌也是无法出入。
可若是姬容真的足够信任……那对姬振羽而言到底是好是坏,却也同样难以分辨了。
“什么人!”城门的轮廓刚刚清晰一眼,驾着马车的赫连皓便被兵士的几声断喝拦了下来。
压了压帽檐,赫连皓低着声音,递出了姬振羽的令牌:“办事的。”
接过令牌,那几个士兵凑到灯火下看着。
赫连皓的一只手摸到了藏于马车下的长枪。
凑到灯火下分辨令牌的士兵jiāo谈了几句,其中一个转身向赫连皓走来。
赫连皓握着枪身的五指一根一根握紧,随即又一根一根放松。
走到赫连皓面前,兵士抬起手。
赫连皓一下子收紧手掌!
兵士抬起手,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双手捧着令牌还给赫连皓:“幸苦了,您的令牌。”
额上有了一层薄汗,赫连皓不动声色的将抽出少许的长枪反塞回去,随即接过令牌。
站在一旁,兵士朝着城门方向打了几个手势。
城门旁守着的兵士点头,随后一起用力,打开了厚重的城门。
轰隆的声响里,赫连皓依稀听见了一声叹息。
没有深究,亦不想深究,赫连皓抖了抖缰绳,驱着拉车的马继续向前。
深夜,孤孤单单的一辆马车行在仿佛没有前头的道路上,远离了边关,远离了羽国。
终于,驾车的赫连皓开口:“我没想过那令牌有这么大的权力。”
夜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小糙被碾压的痛苦声。
良久,低低的回复从马车内传出来:
“……我也没有想过。”
第四十三章 世事本无常,变节多有迹
姬容还没有休息。
准确的説,是姬容刚刚躺下合眼,但还没捂暖被子便又被吵起来了。
至于被吵起来的理由?——无他,不过是炎国那头瞎子也忽略不了的频频异动。
深更半夜的,和姬容一起呆在主帐内的人不算多,只有长髯将军,祭司,顾青泽,以及一个伺候在旁的兵士。
穿妥衣物,姬容走入主帐,在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见的那一个人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注意到姬容的神色,长髯将军和祭祀一时莫名,顾青泽倒是明白,可惜在方才落荒逃出姬振羽的营帐时,她就打定主意在不管这两兄弟的事qíng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玩感qíng的那块料,好好向着将军的目标努力才是正紧。
这么在心里头安慰自己,顾青泽一时低眉顺眼,只顾瞅着桌上的那张势力分布图。
姑且不説这帐中的其他人到底有什么心思,单説姬容。
姬容却是心中微有着恼。
尽管姬振羽之前亦是不曾来过,但一来那时炎国还无甚动向,二来姬容顾及姬振羽的心qíng想法,也素来容让,更有甚者还开口嘱托旁人去开导劝解……但平常毕竟只是平常,此时炎国眼见就要进攻,姬振羽却还是一副不想理事的模样,却不得不叫姬容心生不悦了。
只听姬容开口:
“八皇子呢?”
那站在一旁的兵士恭敬回答:“小人去八皇子营帐那请过八皇子了,不过八皇子前头吩咐説不要打扰,兵士在外头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应,故此……”
姬容脸色微沉。
长髯将军和祭祀这回也听出了味道:
感qíng……人家这是端着架子不过来呢!
这么想着,两人瞄了一眼姬容,脸色俱有些奇异。
凤王亲自遣人唤了还敢不来……莫非是在朝中势力庞大或者深得圣眷?可现在掌权的又分明是眼前的凤王,平常也没听过皇帝多宠八皇子,倒是知道二皇子是皇帝的心头宝贝,三不五时的就招进皇宫,轻飘飘一句话比有些个大臣洋洋洒洒引经据典的讲了大半天还有效……
当然不知道旁人在心中是怎么想的,姬容虽然不悦,但到底信任疼爱自己的弟弟,也没多説什么,只打算过了这几天找个时间好好和对方聊聊,便道:“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我们开始吧。”
最后一句,姬容是对着顾青泽和其他两人説的。
此话一出,长髯将军和祭祀的神色更奇异了,不过谁都没有再説什么,而是坐下来,认真讨论,以及——等待。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一道紧随着一道的命令自主帐中传出去,间或夹杂一声‘八皇子起来没有’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