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姬容盯着姬振羽,终于失去了那素来的冷淡冷静沉稳沉着,只狠声道:“我管你喜欢作践自己还是喜欢自nüè,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玩这些!——再有下次,我亲自取了你的命!也省得日日心烦!”
姬容打得真的有些狠了。
懵了好一会,姬振羽才感觉到耳朵轻轻蜂鸣,被抽了巴掌那一侧的牙齿也是隐隐有些松动。但奇怪的是,就算在这样的qíng况下,他也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姬容所说的每一个字。
姬振羽看着姬容,他的肩胛有些痛,因为姬容的一只手正用力的钳制着那里。但姬振羽并没有管那个,他只是尝试着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脸颊,而后低声的,带着些讨好的开口:
“皇兄……你的脸色不太好。”
姬容的脸色当然不太好。
自从被长剑两次贯胸而过后,为了那如影随形的晕眩之症,姬容便不大能太过激动了——一如此刻。
眼前渐有些发黑,姬容不由稍闭了闭眼。
瞅着姬容的脸色,姬振羽小心地试探的扶住了对方:“皇兄?”
承受着胸口那仿佛永远也消失不了的闷痛和脑海中一阵阵昏沉,姬容一时也没有jīng力多管姬振羽的举动,只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
但就是这冷冷的一瞥,在姬容此时的状态之下,却也因疲惫而显得温和了许多。
姬振羽扶住姬容的手更紧了些。
远远的把全部过程都看进眼底的慕容非叹了一口气。
虽说手段老套,但有时候,越老套的东西还真是……越有用啊。最后瞥了一眼掉落的石板,慕容非悄然走到姬容身边。
同样伸手搀住姬容,慕容非看了一眼姬振羽。
明白对方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姬振羽略一迟疑,还是松开了手。
事qíng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总也该知足了。这么想着,姬振羽默不作声的看着慕容非搀扶姬容回到马车,再看着姬容对慕容非吩咐几句,再看着姬容登上马车,再看着——
姬振羽看着看着,他终究没有看见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回头一下,抑或停顿片刻。
姬振羽微微抿了唇。
他总该知足的。姬振羽这么想着,却最终颓然的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知足。
一时之间,姬振羽不由有些自我嫌恶——直到慕容非走进。
对那张几乎一样的脸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抵触,姬振羽定了定神,待慕容非走近方才开口:“什么事?”
慕容非笑了笑:“凤王吩咐……”
姬振羽jīng神一振:“皇兄说什么?”
看着姬振羽的变化,慕容非心中有些无法分辨的复杂qíng绪,但更多的——更多他能分辨出的qíng绪,是不以为意。
念头也不过只转了一瞬,几乎立刻的,慕容非便微笑着凑近了姬振羽,而后轻声道:“‘不准死。’”
“‘事qíng并没有完。’”重复着方才姬容所说的话,慕容非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微笑道,“凤王的意思和心思八皇子应当都明白了……”
这么说着,慕容非稍顿一下,在临走之前还是称赞了一句:“八皇子好手段。”
姬振羽身子轻轻一颤。
没有再做任何的停留,姬容的马车向城外驶去,并且很快就离开了叶国的帝都。
而这一件发生在闹市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事qíng并没有在叶国掀起多大风làng——除了一处——叶国后宫的流芳殿。
“砰!”
“当啷!”
“噼啪!”
一连串东西被砸摔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伺候在流芳殿的宫女太监在殿外站了一排,却谁都不敢向那敞开着的门走去,似乎那里头有什么让人无比惧怕的东西。
虽然确实有一个。
叶国皇帝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像是已经习惯,叶国皇帝也没有对那战战兢兢迎驾的一众人等说些什么,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公公,便自顾自的往里走。
迎接他的是一个孔雀绿釉香炉。
不以为意的侧头让过了香炉,叶国皇帝看着站在一地碎片之中,喘着气脸色发青的夜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生气?”
咬着牙,夜晴恨道:“是不是什么大事……是不是什么大事!可那副样子,众目睽睽之下,那副样子他要做给谁看?!”
叶国皇帝只笑了笑。
夜晴则又开始摔东西。当房间内最后一个东西摔落在地后,她颓然坐倒在绣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