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面上的笑稍稍淡了,他有些困倦,却还是打起了jīng神再回答:“……是啊。”
一时没有听清楚,耶律熙下意识的反问:“痛么?”
真的疲惫了,连意识都有些模糊,姬容闭了眼:“痛……很痛。万箭穿身,我以为我只会经历一次……”
耶律熙这次听清楚了,却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方才在姬容手臂上看见的那一块块铜钱大小的紫黑色痕迹。
铜钱大小……不正好是箭头大小么?想到了这里,耶律熙的心脏顿时就重重的跳了一下。
“姬容。”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浮现在心头,耶律熙忍不住开口唤道。
姬容没有回答。
“姬容?”眼见着人闭上了眼,耶律熙不由再唤了一声。
姬容依旧没有回答。
“……姬容?”面色微微变了,耶律熙一边唤着,一边伸手推推姬容的肩膀,却只让本来端正靠着的人滑了下来。
依稀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啪的一声碎了。耶律熙怔了半晌,而后骤然起身,向外厉喝:
“来人!”
同一时间 皇宫 太和殿
姬辉白正站在羽帝面前。左右并无人,只有一个福全在角落伺候,想来是羽帝不愿让旁的宫女太监知道太多事qíng。
“皇儿,”高坐在主位上的羽帝率先开口,只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这三日你都在找救治容儿的办法罢?”
“是,父皇。”姬辉白欠了欠身。
“可有把握了?”羽帝问。
注意到羽帝说的不是‘眉目’而是‘把握’,姬辉白沉默一会:“恕儿臣愚笨,尚未能有把握。”
“是么。”羽帝淡淡应了一声,随即道,“这几日你照着三餐去你皇兄那里,其间qíng谊朕看了也是感动。只是不管如何,你总要顾着自己的身体,”稍顿了一顿,羽帝还是接下去道,“还有你那妃子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姬辉白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羽帝其实也并没有心qíng再说那么许多,便只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这两日都呆在府里就好。容儿那头,我会让大祭司全部负责……辉白,你不会觉得大祭司不如你吧?”
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姬辉白开口:“父皇,儿臣……”
羽帝皱了眉:“下去吧。”
“父皇……”姬辉白再次开口。
羽帝也再次打断:“下去。”
“父——”
“滚下去!”
怒喝一声,羽帝bào怒的把镇纸摔到了地上!
姬辉白敛了目。
坐着顺了一会气,羽帝冷冷的对福全道:“好了,把二皇子带下去。”
见羽帝看向自己,福全赶忙上前一步,正要弯腰应是,却见本来站着的姬辉白缓缓跪了下来。
“父皇。”姬辉白脸色微有苍白,“这一段时间,至少让儿臣陪着皇兄。”
姬辉白是羽帝最宠的儿子,宠到了曾御赐对方见君不跪。但眼下,姬辉白的这一跪却并未让羽帝动容,而只让他更yīn沉了脸:“皇兄皇兄,你也知道他是你皇兄!可你怎么就能——就能有这种肮脏污秽的想法呢!”
姬辉白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执拗的跪在地上。
而兜兜转转大半年却终究回到了原点,羽帝也终于疲惫了:“辉白。”他缓缓开口,“只要你当着朕的面发誓,发誓今后再不对你皇兄逾越半分,朕就让你过去。”
姬辉白的唇角轻轻颤了一下:“父皇,儿臣……”
“只要你发誓。”羽帝的声音突的柔和下来,“只要你发誓,用你皇兄的名义发誓。朕就再不阻拦你同你皇兄见面。”
“用我皇兄的名义?……”姬辉白喃喃着重复。
羽帝等着姬辉白的回答。
姬辉白蓦然笑了:“父皇,我喜欢皇兄——是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了整整十数年了!皇兄是被我迫的,被我迫的没——”
最后两个‘办法’,消失在了一声清脆的耳光中。
颤抖着手指着姬辉白,羽帝咬牙道:“……孽障!”
缓缓转过被打偏了的脸,姬辉白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低哑着声音道:“父皇,儿臣很后悔,后悔曾经听您的话娶了那两个人……儿臣之前总想着,想着来日方长,总有能与皇兄长相厮守的时候。可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