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刻地清楚爱人不可能背着他与自己的兄弟勾搭,但是眼前这张面容却如此难以言喻。轮廓是清晰的,线条是流畅的,但自这些世人皆具的耳目口鼻中透展出来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简单地描绘,无法用书画明确地留存的韵色——这静止了的神韵仿佛来自于异界,自由和洒脱到了蛊惑人心的地步。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神不知不觉被牵引,逐渐动摇,又或停滞,甚至想着,若是不能让拥有这气息的人为自己驻足停留,那么用一生来追逐求索也不是一件坏事。
若影并不像他,也不像聂悯,倒有些像他在别人的形容中听过的白衣教现任教主、聂悯的兄长——聂怜。
司徒凝香心中狂跳不已,以至于口不择言起来,说着连自己都没想清楚就出口的话。
然而这话却立刻激怒了聂悯。他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两拍,浅浅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勃然而上怒焰,才缓缓转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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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影昏昏沉沉之中,觉得脑子昏胀不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耳边嗡嗡直叫,想要挥手赶开,却无论如何也指挥不了身体,想看个究竟,连眼皮也睁不开。他迷迷糊糊中只觉得着急,顿时bī得满身大汗淋漓。
这一出汗,似乎又觉得清醒了许多,体内真气的流动又能掌握到了。他归纳收束着经脉内的乱息,脑中清明许多,渐渐又能掌握到身体的感觉,睁开眼来。
眼前光线有些昏暗,刚才那些杂乱扰人的噪音突然消失不闻。梅若影有些茫然地思索着,因为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实验室中出来的。
突然光线一亮,笼罩着他的昏暗一分了开来,刺白的光线she进他双目,梅若影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还来不及奇怪这突然的光线变化,近处突然传来杂乱的喘息。
然后有人道:“有的事qíng是不能乱怀疑的,尤其这个。”
“我……”另一个喘息正急的人似yù辩解,又被打断。
“若影是我亲生,你我的骨ròu,那段时间我们一直一起,莫非你忘了?”那人的声音变得极其危险,连梅若影也分辨得出其中的风bàoyù来。
梅若影默——若影是我亲生?你我的骨ròu?这是什么意思!
终于自那句话中察觉其中竟然有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信息,并且——是匪夷所思的信息,梅若影惊奇得难以置信地大大睁开了眼睛。
再次睁眼,已经适应了侧she入屋的光线,梅若影清楚地看到自己正躺在chuáng上,chuáng边立着两人,是聂悯和司徒凝香。
只有……这两个年过四十的……男人。
若影是我亲生……
——谁,亲生了,谁……
——还有,从哪里,生的……
梅若影脑袋一阵乱,好想从这个梦里醒过来,这么不切实际的梦,不做也罢。
chuáng边两人又纠缠起来。
司徒凝香已经清晰感受到来自聂悯的怒火,他知道这个人平时是个木头,少有qíng绪波动,但是若被激怒了,那可是个鬼见愁——不,恐怕阎王见了都得退避三舍。司徒凝香瑟缩了一下,仍不放弃地垂死挣扎,道:“可是,可是他与我不像!”
“难道就像我了?”聂悯淡淡地道,嘴角挂着让人放松警惕的微笑。
“呃……”司徒凝香觉得全身发冷,呼吸都要被这个笑里藏刀的微笑给哽住了。
“你似乎对我们西戗族还不太了解呢。”聂悯又上前一步,笑得越发温柔了。
司徒凝香又后退了一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退无可退:“谁说不了解的!”
“噢?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们……你们……”
“说啊。”聂悯浅浅笑着,一手已经撑在墙上,将司徒凝香锢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中。
“和常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那……那里……”司徒凝香看向爱人虽近在咫尺,从这个角度却绝对看不到的部分,咽了口口水,能够孕育子孙的那里……
“哦?”
司徒凝香觉得聂悯眼光闪了闪,好像月夜中的láng王,顿时抽了抽嘴角,收回目光,正色凛然地道:“西戗不论男女,都能孕育子嗣。”
聂悯没有答话,将自己又迫近了些。
梅若影躺在chuáng上,为眼前的qíng景脑中一片空白,难以想象一代毒王竟然也有这么骇怕的时候。而将他吓得服服帖帖的人竟然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聂悯……这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