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瓷瓶:“我本有一小瓶药水,是我小时候从他药房中偷出来的。当初他制出这药时就声称此毒无人可解。果然就连如今的神医聂悯也解不了这毒。不过喝下去后,并不会马上就死,而要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ròu体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冻结僵硬,生熬三年后才得解脱。你,想不想试试?”
“他?”
“他……他……司徒凝香……你不配,是的,你并不配,司徒隐也不是,那人才是司徒家的骄傲。”周妍脸上泛着美丽温柔的笑意,眼中却再清晰不过地含着凌厉的杀意,道:“我真恨,恨那人竟然背叛了我们,恨竟要与你如此恶心的人物有同样的血缘。不过你放心,你毕竟流着司徒家的血,我不会让你这么慡快就死了的。要死,也得好好地享受享受死亡的感觉。”
不待我反对,她两步上前,弯腰伸手扣住我下颚,另一手拇指拨开瓶塞,十分慡快地全全倒入我嘴里。
她复又站起的时候,那小瓶的药水已经顺着我的咽喉滑下,沿食道而过,生出一股冷如冰冻的寒痛。
她大概以为我必死无疑了,而且是要生受痛苦数月才得解脱,笑得越发得意,如牡丹花开般的艳丽。
是啊,她是这么以为的。
他们都以为我武功都被废了吧。、
真是可惜啊。
可惜蓄养日久,要将之尽数化开的yīn寒真气终究是化解不尽。
然而,已经再没有办法了。无论如何,就算是面前都是死路。表姐在我jīng神上所下达的刻印,也只会让我去选择比较晚死的那条路。
更何况……已经,忍无可忍!
任脉中,自膻中缓缓激起的气旋包裹着蕴藏已久的yīn毒真气,顺着身体正前一线,直bī咽喉。
绝对是让她猝不及防地张嘴一喷,bī出已经灌下食道的毒液,混杂着尽归己用的仍含着森森寒气的真气,飞箭般直she她双目。
可怜她见我láng狈若此,得意之下早没了防备。如今离得很近,于是这一下子就立刻着了道。
她惨叫着飞退了几步,惶恐惊惧地胡乱抹着脸上的药和血,原本冷艳高贵的一个美人已经变成一个血人。
那血,不仅是出于我的。
我没杀过人,并不代表不会杀人。
看上去似乎善良好欺,也不代表不能心狠手辣。
死尸,是看多了,也摸多了的。
而自己,并不想立刻变成其中的一具——即使往身上后会落下无数毛病。
司徒若影的身世,司徒家的无qíng,还有周妍的轻蔑激起了积压已久的怒气。司徒家族杀人不眨眼,人命如糙芥,何须再坚持前世的社会法则?
要是再犹豫、手软,那么这次没了的,就是自己的命。
“亲爱的阿妍,希望这药真的没有解药,这样,你就要比我更早死了,呵呵。”
嘴里说的话似乎亲热,却肯定一丝温度也没有,因为她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呆在那里。
看她那样子,我也摇头叹气,她果然是没有解药啊。
司徒凝香的毒,无药可解的毒……
司徒家的毒,毒司徒家的人……
周妍脸上满是殷红的血和稀溜黏糊的浆液。
刚才我在血中混入的内力决无花假。
不用再多看一眼就知道了,她的眼角膜都已经脱落了,眼球破裂,里面的玻璃体也都外溢了出来。在她被毒死之前,那双眼睛也是再无法使用了的。
我缓缓地对她说道:“周妍,不要以为我司徒若影一直善良好欺负。人毕竟是会变的,今日你的下场就是证明。不过,也该多亏了司徒家的血,否则我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心计吧。”
顿了顿,见她逐渐松脱了捂着眼dòng的双手,又接着说道:“你就安心的去吧,小冉也是司徒家派来的吧。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得孤单的。”
虽然我肯定是面无表qíng的,声音确实yīn冷而狠毒,我要让她到死都不得安宁,我要让她知道我的恨,属于司徒若影这个少年的恨。
“也就一副皮相,原本内里就不是东西,现在外表看上去也不是东西了。”顿了一顿,加重了语调,说道,“周妍,你如今好丑,就用这么一副丑陋的面目下地狱去吧!”
她脸上的慌乱逐渐转变为煞气。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突然间举掌向我这边击来。
她却怎知此举正合我意呢?
我稍微移动,用膻中正正对上了她迅速而至的双掌。
砰的一声闷响,我晃了几晃,被震得猛吐了两口鲜血,在心中苦笑了一番,如此一来,纵使内伤能好……然而膻中仍是迅速借走了她自外输入的真气,取而代之的是我注入给她的死气。周妍被反震之力狠狠抛摔在一丈开外的石墙上,又如破布袋似的滑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