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看。”一三并不在乎,“只是做爱罢了。”
“队长……对不起——我前段时间已经派人去君主区,想把你找回来,但他们都进不了鳞城塔……”
“我没事。”一三不想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长时间逗留,“鳞城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个Beta,伤不了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维塞利本就洁白的脸颊更为苍白,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你还希望他死吗。”一三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当然希望!”姣好的面容瞬间狰狞起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死,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如果他死了,你的药怎么办?”一三问。
“已经不需要药了。”维塞利冷静下来,“不需要药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依靠这些东西,不做那些事情我也能很好地活下去。”
一三抿了抿嘴唇:“你想做第二个朱塞佩。”
“梦幻岛需要朱塞佩!”维塞利大喊,“你看看那个疯子,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把整个世界都搞得乌烟瘴气的,他为了夺得观众的目光无所不用其极!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的尊严和性命,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彻头彻尾的弄臣,我可不能接受这样的人踩在我头顶上,当然,队长,如果你能杀了他——”
“我不能。”一三打断了他。
维塞利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三忽然觉得很疲惫,他曾经愿意答应帮助维塞利是因为他认为皇后想要害死他的队员,而他的队员确确实实需要他的帮助,但现在他明白过来,这不过是权力斗争的又一个循环罢了。
简尼斯·维塞利从来没有受到过鳞城的胁迫,他们两者之间只是互相协作彼此利用的关系。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辅助皇后彻底瓦解根基稳固的联合会——像菟子丝一样纤弱的Omega会选择依附一颗定时炸弹而非臣服于一个稳固的堡垒,足以说明他的真实意图是想爬往更高的地方。
“你过来找我就只为了告诉我这个。”
沉默了许久以后,维塞利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是的。”一三坦率地回答道,“抱歉,食言了。”
维塞利顿了顿,狠狠地咬了咬牙:“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的,这本就是一个过分无理的要求,更何况我还欺骗了你。”
一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他有些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维塞利说话变成了一件很令人疲惫的事情。
熟悉的风铃叮当声在耳边响起,一三抬起头,只见奇迹广场的方向闪烁着酒吧常用的霓虹彩灯。
他突然想起,就在他重生的第一天,奇迹酒吧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被皇后的军团轰成了碎片。
这家在火拼中变成废墟的酒吧似乎在短短两周内飞快地修好了。
心中略微有些好奇,他迈着慢吞吞的步子往奇迹酒吧的方向走去,昏黄的路灯在地上投下阴影,他无趣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酒吧和被破坏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
他凝眸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彩灯,忽然想到重生前自己和朱塞佩的过往。那时他和朱塞佩在这面橘红色的墙边认识,他喝了点酒,输了几局牌,有些醉意,被高大的金发首席半搂半扶着带回了胜利区。
后来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但隐约间,他想起自己似乎帮助朱塞佩杀死过鳞城。
他觉得有点头痛,不太确定自己记忆中杀死过一次的鳞城是不是他现在认识的那个皇后,他总觉得不像,外表或许是一样的——他不怎么记得住人的长相,更何况事情发生在很久之前——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收割的那条生命丝毫不像鳞城那样鲜活,也完全没有那种勃发而疯狂的力度与分量,那只是一个贪婪的独裁者,一个无恶不作的符号象征,杀死他就像割去任何一棵草芥一样没有丝毫的困难。
这种鲜明的差异感让他觉得怪异而微妙。
他没有看路,行走间有些漫不经心,再次响起的清脆铃声将他从思绪中惊醒,有几分面善的酒保看着他微笑,文质彬彬地说出已经重复过数千万遍的台词:“欢迎光临奇迹酒吧!”
脸上的肌肉恰如其分地松动,扯出一个近乎于笑的表情,这个酒保和上次死去的那个一样呆板,看起来宛如罩着人皮的木偶。
一三走上前去要了一杯酒,在吧台前坐下细细打量面前的人。
酒保迎着他的视线与他对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完全一样的笑容维持得久了就有一种诡异的僵硬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