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宫女春团战战兢兢应了,眼巴巴望向太后。真的催太后走,她一个宫女如何敢,只能求着太后主动走。
太后这会儿能走吗?那肯定是不走的。
“春团,传哀家懿旨,长安县令宋问以下犯上,哀家甚感愤怒,但念在皇帝和萧将军为其求情的份上……”太后特意扫了皇帝和萧略一眼,当是妥协和警告,继续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春团心里苦死了,可怜她小小宫女只能老实行礼道是,然后将太后刚才的话对着宋问重复了一遍。
不过,带刀侍卫还被关押在牢里,没来得及放出来。皇帝没带人来,衙役们好生在前头,平日绝不进这衙门后宅。
于是宫女春团当场传了懿旨,话音落尽,无一人动弹,周遭寂静,落针可闻,场面瞬间就尴尬了!
太后撑不住面子,再次拿宋问开刀:“宋问,你要抗旨吗?”话一问出口,立马又期待他抗旨,这样就有名目直接治他死罪。
她盯着宋问的神色有些期待。
宋问站着没动,不卑不亢道:“回太后,后宫不得干政。我乃大理朝长安县令,录入礼部官员名录之中,便是抗旨降罪,也要皇上亲自下旨才是。”
“好!好你个宋问,哀家在你宋问眼里不管用了!”太后气得哆嗦,宫女春团苦哈哈赶紧扶着,嘴上小声劝慰。
宋问给了要抬脚过来的萧略一个余光,轻微摇头,面上却是恭谨喊冤道:“启禀皇上,太后这般说,臣实在是冤枉啊。”
皇帝私心还是不愿意问罪的,宋问喊冤,他乐见其成,当下寻了主位落座说:“哦?朕朝堂上曾赐你金牌,命你无论所犯何罪,都有御前陈情的机会。你便说说,太后有何冤枉你之处?”
宋问,开始表演!
他目光灼灼看着皇帝,一幅赤胆忠心的模样道:“皇上,太后这般平民打扮,又堵在衙门烤串面前,出不起两文钱买一盒子烤韭菜,臣农家出身,只知种地,花生长什么模样臣认得,但太后什么模样,臣实在是……唉……”
好一通摇头晃脑,将无奈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还没完,宋问还告状呢:“何况臣先有怀疑,后见出不起两文银钱买韭菜之人,忽然就领着四个拿刀壮汉闯进衙门,臣以为是闯衙门的劫匪,这大理朝铁器管制严格,他们一人一把长刀,制作工艺十分精良,这还了得,臣当机立断将人拿下,等着上报朝廷,好好审问。”
这是告诉皇帝,自己没擅自做主,并且侍卫都好着呢。
“姑且信你。”皇帝随意道。
太后不肯。
不过宋问还有话说,幽怨看了太后一眼,继续告状:“太后来衙门便来衙门吧,还张口就要将公主许配给臣。这、这……臣自然以为是匪首胡言乱语,更不觉得是太后亲临了……”
要不是在将军府门口,萧略亲身见着宋问变脸,还交代让他去请皇帝,萧略当真以为这幅模样的宋问说的是真真的。
这会儿站在皇帝身后,再看宋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萧略十分怀疑宋问究竟是不是失忆已经好了。再联想之前手摇水车、油方子,萧略更加怀疑宋问失忆是装的,所以方太医每七日上门诊脉都不明病症。
皇帝听到太后如此荒唐,明知宋问与萧略有私,竟然要将公主许配给宋问,望向太后的目光都带上了谴责。
太后理亏,顿时没了声儿。
皇帝叹气道:“行了。太后没别的意思,不过是这几日你这衙门烤串传得风风雨雨,也不见你送一份到宫里叫朕也尝尝。太后好奇,出来看看,不过难得出宫,太后不记得带银钱,起了误会,解开了便是。”
“是。”宋问老实。
不过他余光扫了下,觉得萧略望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像是抓着自己小尾巴似地。自己最近没干什么啊?反倒是他萧略,日日盯着太医画什么破图,都引来太后了!
再看萧略,狐疑的神色更是明显,宋问后背有些凉,想了想,没想出来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皇帝没理会这两人的四目相接,敲了敲桌面道:“看你这桌上菜色新奇,哪些是衙门里种出来的,重新上几份,朕和太后也尝尝。顺便,把那太后买不起的两文钱的烤韭菜也上了,朕也尝尝味道。”
宋问应了,暂且放下萧略,告退去厨房新炒了几个菜,端上来,请皇帝和太后吃用,萧略和他上桌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