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就好像心里空了一块似的。
不管这次还是那一次,文家宁都并没有走远,只要他去找就能把人给找回来。但是只要他一天没有想通,就算把文家宁给找了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陆进朗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沉默着。
今天一整天,他都反复地想起过去他认识的那个文家宁,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对方在他的记忆中还是有鲜明的印象。他没有办法把他们两个重叠起来,而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两个人重叠起来,如果有一天在他心里,两个人完全成为了一个人,那么又会不会是他现在的感qíng占上风,让他也爱上那个文家宁?
文家宁和陆进朗在冷战,其他拍摄人员或许没办法察觉出来,但是怎么瞒得过温婷欢。
卢允安把陆进朗jiāo代的事qíng办完,又匆匆赶了回来,在片场被温婷欢给拦住了,问他:“你知道信航跟陆导这是怎么了吗?”之前文家宁不少感qíng上的事qíng并不排斥跟温婷欢jiāo流,可是这一回,无论温婷欢怎么问,文家宁却一点都不肯说。温婷欢直到现在,也只知道他们两个有了矛盾而已。
卢允安其实也不知道所有的事qíng,但是从陆进朗叫他打听的那些qíng况,他多少可以猜测出来一些。至于文家宁重生到柯信航这个身体里面这么诡异的事qíng,卢允安却是猜也猜不到的,所以他整个人比起温婷欢来更加觉得混乱。
“我不知道,”他很茫然地对温婷欢说。
温婷欢根本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才不相信,陆进朗随时随地把你给带在身边,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你会不知道?”
卢允安觉得自己很无辜,陆进朗和文家宁两个人关起房门来吵架,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温婷欢还不死心,说:“你不知道你可以问啊!”
卢允安与陆进朗的关系不像温婷欢和文家宁,他只是个纯粹的生活助理,陆进朗的工作有专门的经纪人在负责,他从来没有尝试过gān涉陆进朗的私生活,现在被温婷欢bī问得没有办法,他只好说道:“你应该去问信航。”
温婷欢也是yù哭无泪了,“我问了啊,他不肯说,如果他肯说的话,我还需要来问你吗?”
没有答案。
文家宁和陆进朗自己都没有答案的qíng况,别的人又怎么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很快,差不多在当地接近半个月的拍摄就到了尾声。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拍摄完后收工将前往下一个外景拍摄地。
这场戏其实就是当时简俊试镜时候陆进朗让他表演过的那场戏,他与文家宁两个人在小山坡上,文家宁靠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简俊第二次表演这一段戏当然与第一次心态不同。虽说他是个新人,但他跟文家宁他们不一样,他是从影视学院毕业的真正的科班生,说到表演经验也已经不算少了。
还记得那时候他吻了一下文家宁的额头,因为他没看过剧本,不知道这一对所谓的父子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这一次,他已经从头到尾完整读过剧本,也跟陆进朗沟通过许多次,知道陆进朗想要的是一个更加内敛不懂得表达qíng感的父亲。
袁启士的儿子从小跟他分开,父子两个见面次数非常有限,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借用了侄子的身体,陪伴了儿子一段宝贵的岁月。
简俊手里用糙编着蚱蜢,文家宁打个哈欠,头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简俊手里的动作没停,还是在一直编着糙。
这段剧qíng放在电影里面,其实已经是在尾声了,这天晚上,袁旭发现堂兄袁盛来给他告别,随后父亲袁启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简俊编蚱蜢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肩膀上,文家宁的呼吸变得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编完这个小东西,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文家宁一眼。
按照剧本,他只需要长时间看着文家宁,然后目光慢慢转开,镜头于是随着他的目光转向空中。
可是简俊却又一次低下头,亲吻了一下文家宁的额头,动作很轻很轻,充满了眷恋。
陆进朗没有喊停,他看着这一幕发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掰断了手里的一只签字笔。
而文家宁也知道简俊这段戏不对,但是导演没有喊停,他就没有睁开眼,而是继续演下去。
这一场戏后来陆进朗让重来了一次。
简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跟陆进朗解释说:“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很快就要分别,即便是再内敛的人,也会有些qíng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