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凭夏添惴惴不安地把自己的手指捏在掌心把玩,温声道:“你别怕,我会很小心。”他的命可不只单单是他一个的,他若是受伤,夏添也定然会受到影响,如此一来,盛黎哪里敢大意,每每出征,必然精心谋划仔细思量,绝不敢漏掉丝毫隐患。
盛黎不愿夏添平白担忧,又故意说起以前那只小狐狸面对荷枪实弹的警署士兵亦能扑上去撕咬的事情来,“夏夏可是最勇敢的,对不对?”
夏添忙不迭地点头,又说道:“可是我自己不怕,就是怕你遇上。”说到此处,夏添忍不住小声地叹了口气,“我的胆子变小了。”
想当初在浮连山上时,他一只小奶狐即便面对比自己庞大数倍的野兽亦能勇敢迎战,绝不把自己的食物让给对方,即便为此受伤也在所不惜,可如今,他只单单想一想盛黎有可能受伤的模样都忍不住心里发痛。
盛黎失笑,“我也是。”
这位当年在凌阳宗里为求剑道,敢以血肉之躯对抗天劫的剑修亦是不复当年,曾经与同门对战,哪怕被人当胸刺穿他都面无惧色,现在却连训练时手破了条血口都怕夏添因此而疼痛,若是凌阳宗其他人能在此地,必然会认为他绝非盛黎。
两人互通心意,不由得一齐笑了起来,夏添索性翻身坐在盛黎身上,凑过去与他鼻尖相抵,轻声道:“那主人要保证不受伤。”
“唔……”盛黎稍一沉吟,便见面前的小狐狸急得双眼泛红,哪里还舍得再逗弄他,连忙应声,又道:“我现在有夏夏了,惜命得很。”
盛黎能为夏添过得安稳而提枪上阵,夏添亦能为护盛黎周全而露出獠牙,他们是彼此最柔软可欺的软肋,亦是彼此最坚不可摧的盔甲。
这一夜过得十分安稳,第二日夏添便开始与机甲处的研究员们一道,在老教授的带领下开始重新构思生物机甲,务必要将精神影响程度降到最低。
只是不知是不是一开始的好运气已经用完,这看似轻巧的一步却又让众人犯了难,无论怎么改变实验条件,实验体都会出现短暂的失控,不过短短一分钟,却将整个实验成果推翻。
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只是收拾心情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测算,并试图以新的方式找到精神力与机甲系统联系的原理。
而盛黎则与帝国高层接洽,直接地表达了第二十军的意思,决不许布尔星系到海棠星开设驻外研究所。
帝国星系决策层亦是同样的意思,须知他们都是从当年的战火中走出来的,前车之鉴尚历历在目,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那样的条件。
经过多番接洽,帝国星系最终以“购买技术支援”的理由请来了布尔星系的研究员们,并将他们送到了海棠星。
研究员们看着从舰艇上走下来的布尔星人,莫不是双眼放光,仿佛饿极了的人看见了美食似的,只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让他们赶紧说出生物机甲的关窍。
简短的接风洗尘后,机甲处便迎来了外星系的研究员,这一群人中有一位十分年轻的学者,论起来比研究室中年纪最小的夏添还要小上几岁,这倒是让几位年纪大些的研究员们有些惭愧,人家这样年轻已经取得了斐然成就,他们却徒长年岁,不免觉得虚度了光阴。
夏添倒是觉得没什么影响,真要论起年龄来,他可是比吴教授等人还要大,不过是灵兽锻体后容颜常驻罢了,都说修仙无岁月,他也并不在意时光流逝,不过独独在意那个与他相伴的人罢了。
因为知道他们开始了新的研究,为了避嫌,盛黎不再去机甲处接人,而是会在训练结束后到实验楼下等他,夏添每每到了最后几阶楼梯时都不会好好地走下来,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来扑进他怀里,盛黎便会把人接在怀中抱回家去。
这一日也是如此,不过夏添刚扑进盛黎怀里,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道目光,他一抬头,发觉盛黎目光锐利地扫过自己身后,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当下便只做不知,直到与盛黎回到家中,才问起了此事。
盛黎稍稍回忆,说道:“是一个浅灰色头发、淡褐色瞳孔的年轻人,我记得似乎是叫叶格尔?”
“没错,是叶格尔。”夏添想了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看我们?”
盛黎摇了摇头,他并未感觉到那道目光之中有什么敌意,只是因为太过灼热而稍加留心罢了。
夏添亦是奇怪,他单手只在流理台上,看着盛黎挽起袖子从烤箱里取出一盘香脆的小饼干,忽然眨了眨眼睛,“难道他看上主人了?”刚一说出口就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谁不知道主人是我的,他才不敢随便觊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