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_作者:八月薇妮(65)

2016-08-22 八月薇妮

亭子栏杆边儿上,有人斜倚在上头,那纤长的手指扣住一支玉筷,轻轻敲动面前的白玉杯,发出环佩叮当声响,那一把好嗓子就懒洋洋地唱道:“huáng师塔前江水东,chūn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正在拾级而上的那人脚步一停,抬头看去,却见东风将他的长发同罗袖扬起,满目的绯绯桃花瓣,遮天蔽日,衬得那张脸越发美的令人心醉。

——一个男人长的太美的话,大抵不是好事。

季淑心中沉甸甸的,模模糊糊掠过这个念头,低下头,慢慢地往上又走。

似乎没看到上来的人儿,亭子里的男子抬手将那一杯酒喝罢,复又添了半杯,想了片刻,意犹未尽一般重敲起拍子,合着那清脆叮咚声响,又唱道:“糙色青青柳色huáng,桃花历乱李花香。东风不为chuī愁去,chūn日偏能惹恨长……”唱到最后一句,却听有个声音道:“好个‘chūn日偏能惹恨长’!不知祈凤卿心里的‘恨’又是什么?”若是细听,就可听出里头浅浅地伏着股淡漠寒意。

亭子里的人听了这个声音,挺身放眼看,一见来人,便把手中的筷子扔了,忙不迭地跑下来,他跑起来的时候,衣袂迎风,更见飘飘yù仙之态,快步跳下亭子,将那正上来的人,一把抱住,喜道:“你来了!”

两人进了亭子,祈凤卿不舍放手,将季淑拥着,道:“怎么忽然有心约我到此?”季淑淡淡一笑,手探出,抵在祈凤卿胸口,说道:“我有事问你。”

祈凤卿笑道:“何事?一本正经的?”

季淑说道:“你跟暮归究竟是什么关系?居然要跟她联起手来害我?”


28.桃花:轻薄桃花逐水流

季淑淡淡问道:“我想问的是,你跟暮归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居然处心积虑的跟她联起手来害我!”

祈凤卿脸上的笑刹那间似冻结了一般,笑意逐渐一点一点消退,只双眼仍直直看着季淑,似乎一时懵了。

季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抬手拿了个杯子起来看了眼,说道:“别骗我,祈凤卿,事到如今你瞒不住,我也不是瞎子,我自看的出。”

亭子间里两个人静静坐着,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再开口说话。

季淑自醒过来,脑中关于花季淑的记忆若有若无。暮归同晚唱两个在她屋内弄鬼,是因为上官直。

可是暮归说花季淑曾答应过要她当上官直的妾,她又是如此急切的、为达目的甚至下药的手段都用上了,那么上次花季淑要跟祈凤卿走,怎么会带上暮归?

或者说,就算她要带上暮归,暮归又怎么舍得离开?此中必有原因。

季淑想来想去,就落在这一关窍之上想不明白,暮归,晚唱,祈凤卿,莲三爷……这些参与事qíng的人的名字样貌不停地在脑中飞来飞去,有些东西好像要从脑中窜出来般……

祈凤卿默然片刻,终于问道:“你……为何这么问?”声音有些发涩。

季淑说道:“我自然不是无凭无据就随口乱说。”

祈凤卿说道:“你为何说我跟暮归……联手要害你?”季淑冷笑,道:“难道我说的哪里有错?”

祈凤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别处,喉头动了几动,不知要怎么说般,终于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迟早会被你发觉。我……其实我早该告诉你。”

季淑道:“现在说,其实也不晚。”

祈凤卿目光一转看向她,点头叹道:“不晚?不晚?真个不晚?”

季淑笑,说道:“对我来说,还不晚。”

是,不晚。

倘若再晚一些,被他厮缠,面对这样品貌的男子,虽然季淑自问自己不是个为色所迷之人,可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就算是相处久了,若说没有感qíng,是不可能的。

而且季淑自己也知道她自己的xing子:吃软不吃硬。故而面对上官直的时候,每每唇枪舌战的毫不退让,可是当面对祈凤卿的时候,虽然心里头不愿,却怎么也疾言厉色不起来,就算是一开始雕花楼里将那盆水仙花打烂,也是鼓起十万分勇气狠心来做。

何况男女之间的感qíng,最是难捉摸之事,未来之事,谁能说的清楚?季淑只是庆幸,自己在未曾沉迷之前就已经清醒,并且远离。

祈凤卿的手抓了抓系在腰间的腰带,几番用力,才道:“我未曾、未曾想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