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聆眼角有泪沁出:“皇上不是问我在想谁吗,我想的就是哥哥,皇上以为我想的是谁?”
赵哲意外之余,有些发呆:“朕、朕……”他想的自然是段重言,但是却不想提及。
知聆趁着他发呆,便将他推开,自己往chuáng里缩起身子,抱着腿,垂头哭道:“我想念哥哥都不成吗?这世上我只有哥哥一个娘家的亲人了,我不去想他想谁?我知道我跟哥哥都是罪臣之后,皇上开恩赦了我的身份,我心里感激,可是我想着自己跟先前的遭遇是一个天一个地,自然就会想到哥哥如何,哥哥生死不知,又或者是在哪里遭罪……我是妹妹,自然是会担忧,日夜悬心,可是我也知道不能向皇上说这些,免得皇上觉得我不知满足,不知进退,反而惹的你不高兴……”
知聆说着,想到一切心酸之事,本有两分心酸,此刻便有了十分,当下捂脸真的哭起来。
赵哲听了这一番话,见美人带泪,如泣如诉,他意外之余,颇为惭愧,见她哭的脸红红地,眼睛也红着,也有几分心酸:“纯明……”探手试着去拉知聆,却不知说什么好。
知聆将他的手打开:“皇上先前说我是你的人,我自然是了,我如今就在这里,难道还会cha翅飞了?先前为奴,才会被人卖来卖去身不由己,如今皇上就是我唯一的靠山了,且对我好,我自也知道,是以纵然心中念着哥哥,也不敢再说别的的……没想到倒是让皇上误会了。”
“朕……朕错怪你了。”赵哲低声,生平头一遭跟人“低头”,皇帝自己也觉得有些害臊。
知聆擦擦泪,低声道:“其实纯明是有自知之明的……求皇上,就也只当我是个宫女罢了,我会尽心竭力地侍奉……若是哪天皇上高兴了,开了恩,许我去找哥哥……”
“你走那可不成,”赵哲听到这里,就凑上前来,抬起知聆的脸:“乖乖,真的只是在想你哥哥?”
知聆点点头:“其实一直在想,就是不敢跟皇上说呢。”或许是冥冥之中有些感应,眼泪自然而然就又掉下来。
赵哲叹道:“你想念他,就跟我求就是了。”
知聆垂眸低头,吸吸鼻子:“我哪里有资格,也不想皇上觉得我得寸进尺。”
赵哲搂住她,停了一会,便说:“朕想对你好,自然会为你着想的……你听朕说,其实朕……朕早就派人去探听方墨白的qíng形了。”
知聆吃了一惊,含泪看他。
赵哲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睛,便道:“不是哄你的,千真万确,想得到实qíng后再跟你说,也好让你高兴……免得没有消息回来,反让你失望。”
这话,却跟段重言曾说过的差不多,知聆想到段重言,想到那人认真的模样,忽然之间又是一阵心酸,泪便扑啦啦又掉下来。
赵哲见状,还以为她是因自己的话而感动,或者是又想到方墨白,哪里知道她这一回,却是真的想到了段重言?
赵哲欣慰,抬手将她垂在肩头的乱发轻轻撩到肩后,道:“你好好地留在宫里,只要方墨白无恙,朕会着令派人赦他回京,让你遂了心愿,如何?”
知聆的心猛地一跳,脑中都嗡了声,方墨白的事她曾经设想过千百个法子,在脑中转过千百种跟赵哲开口的场景,可惜都不太理想,因为一旦说的不好,赵哲不应允就罢了,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效果适得其反的话则就覆水难收。
却没有想到,竟在此一刻水到渠成了。
知聆呆呆看着他:“你、你可不要骗我。”
赵哲看着她茫然的表qíng,只觉得这样有一点呆怔而无措的她却越发真实,越发可爱,便抱住她,道:“没人跟你说吗,朕说话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绝不更改的……”
知聆看了他一会儿,就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摸摸索索,又认真地看。
赵哲垂眸看她动作,忍不住问:“怎么了?”
知聆的手指摸上他的嘴唇,让赵哲觉得唇上痒痒地,恨不得一口含住了。却听知聆幽幽然地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皇上对我太好了些,心里头太欢喜了,好像做梦一般……生怕是假的,所以想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是金口……”
赵哲一怔,然后竟放声大笑起来:“纯明纯明……”她总是令他意外的,赵哲在她脸上狠亲了数口,啪啪有声,又道,“那你现在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