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哲将她扶起来,思忖着说道:“原来是那些人,只是……毕竟是打死了大臣之子,此刻相国还在外头,叫嚣不停。”
知聆抓着他的手臂:“皇上你听我说,哥哥方才仓皇进宫,让我求qíng,哥哥对我说,当时他们好端端地在吃酒,朱公子因为哥哥拒婚之事,特意上门,先是段重言下去应付,只想息事宁人,但是朱公子哓哓不依,对段重言动了手,没想到逸儿跟在旁边,见段重言吃亏,忍不住骂了几句,大概也打了朱公子几下,皇上,逸儿是个小孩子,出手能有多重,但是朱公子却要对他动手……正好跟那些义士看到了,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知聆说着,想到逸儿,就落了泪。
赵哲大为震惊,有些不安地问:“段逸也在?结果如何了?”
知聆擦了擦泪:“逸儿被护着,倒是无事,皇上,朱公子虽被打死,但是说起来,鲁豹等人,是为了逸儿才出手的,如果他们不动手,逸儿吃了亏……又怎么说?恐怕也就被轻描淡写揭过去了。”
别的倒是罢了,只是听到知聆说段逸,赵哲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暗中有些恨道:“岂有此理。”
知聆说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当面问逸儿,逸儿是不会跟皇上说谎的。”
赵哲惊问:“逸儿也在?”
知聆点点头:“我怕皇上见责,因此没敢让逸儿留在这儿,在后面等候。”
赵哲忙叫人带逸儿过来,承鹤亲自前去,将段逸领了出来。
逸儿正要见礼,赵哲却迎上去,俯身将他肩头握住,上上下下先打量了一番,问道:“如何,可有伤着?”
逸儿见状,便摇头:“回皇上,爹跟鲁豹叔叔护着我,没有伤着。”
赵哲听着那一声“爹”,心头一梗,又问道:“逸儿,当时是怎么个qíng形,你可记得?”
段逸听问,便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番,他是小孩儿,稚声稚气,说说想想,说得却极为认真,一看就不是假装伪作的。赵哲又是个厉害的人,自看得出。
段逸又道:“是那个朱公子打我爹,还骂我小畜生,又要踢我,鲁豹叔叔才忍不住打他的。可是皇上,鲁豹叔叔只打了他一下,他自己就飞出去,跌在地上,大概是在装死。”
后面一句,却是段逸自己想的:人哪里就会被一拳打死?那人又那么坏,必然是在装死。
赵哲本皱着双眉,脸色有点黑,尤其是听到段逸说“还骂我小畜生”的时候,暗中且咬了牙。然而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笑了笑。
段逸见他笑,以为他不信,便道:“皇上,我没说谎话,是真的呢。”
赵哲看着他天真烂漫的脸,叹了声,摸摸他柔嫩的脸颊,道:“逸儿放心,朕知道。”
段逸转头看了知聆一眼,又问赵哲:“皇上,你不会处死鲁豹叔叔他们吧?”
赵哲眉头又是一蹙,道:“逸儿别担心,朕……会仔细考量的。”将他细细看了一番,便叫了承鹤:“小逸儿受惊了,你先带他到偏殿等候,务必仔细照料着。”
承鹤领了逸儿,先行退下。赵哲便自沉吟。
知聆在旁边见他始终不置可否,不肯表态,心中略有些着急。
赵哲想了会儿,便看知聆,知聆发现他的眼神略有些奇异,却并未往别处去想,只是等候。这片刻,外头小太监远远禀告:“皇上,相国大人在外头催促皇上呢。”
赵哲扫了一眼,目光转动,最后又落在知聆身上:“纯明。”
知聆见他终于出声,便道:“皇上?”
赵哲垂着眼皮,仍是个思忖的模样,却说:“纯明,你要朕赦免鲁豹等人……也可。”
知聆大喜,正要谢恩。赵哲又道:“可是,你要答应朕一件事。”
知聆疑惑,赵哲这才抬眸看向知聆,他的目光坚决而沉静,知聆对上这种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却颤了一颤,知聆道:“皇上,是何事?”
赵哲说道:“朕……”他缓缓抬头,面色平静,“朕要封你为妃。”
赵哲在这时候提出这件事,时机委实巧妙。鲁豹打死人,段重言也在场,若要治罪,段重言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段重言摆明是要保鲁豹的,不然,段逸原本是跟着段重言身边,为何此刻竟能跟着方墨白入宫?不过是想借段逸之口罢了。
方墨白的确是聪明,可这一点却显然并非是方墨白所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