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原不喜在外说人是非,可袁氏问到她跟前,凌二姐毕竟是凌氏的亲外甥女,何况许涣薄qíng寡义,很令人恼怒,凌氏便将许涣做的那些个混账事一五一十的同袁氏说了。
凌氏回家后还恶狠狠道,“这么快就搭上了朱家,想得倒美!”
赵长卿笑,“母亲何必为这个生气,要我说,曦姐姐这亲事,十之八\\九了。”
“不能吧,我都把许涣的事说出去了。”
赵长卿接过白婆子手中的温茶递给凌氏,自己另取一盏,呷一口道,“袁大伯娘又不是曦姐姐亲生母亲,许涣却是年轻的举人,说是前头和离过,自身条件在那儿摆着,家资功名都不错。若是给玲姐姐说亲,袁大伯娘定是不乐意。可是曦姐姐就差一头了,何况,母亲说的许涣的坏处,无非就是薄qíng好色,这在男人里见得多了,有多少像我爹爹这样的。再者说,曦姐姐那样貌美的人,不怕拴不住许涣的心。就是栓不住,于袁大伯娘也没什么损失。”
凌氏长叹,“这些大户人家,说是富贵,却是没有一条心过日子的,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应付你,有什么趣味?就是你袁大伯娘不为你曦姐姐考虑,将心比心,哪个做女人的真能一心一意的为妾室的孩子谋划呢?这原也怪不得她。”
果不其然,许朱两家年前便定下了亲事,换了庚帖,年后正月下定,三月便成了亲。至于许涣本人的xingqíng,袁氏既没瞒着也没粉饰,如实跟丈夫朱明堂说的,“前头跟凌氏女和离是因着许举人在外置了外宅,又不大亲近凌氏女,我听长卿她娘说,许举人约摸有些喜好颜色。”
朱明堂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许举人前程似锦。难道男人置个外宅,女人便哭天喊地的和离?这样的女人,谁都消受不了。”便允了亲事。
袁氏再没多说,便道,“那我就给曦姐儿预备嫁妆了,她叫我一声母亲,除了官中的一份,我也有些私房给她。“
朱明堂深觉袁氏贤惠,很是赞了袁氏几句。说了回朱曦的亲事,夫妻二人早早歇了。
至于许家,许涣的亲事自然是许大太太cao持,许大太太再三叮咛,“你再不好生过日子,我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因凌二姐的事,许涣也沉稳了一些,连忙道,“娘放心,儿子再不会的。”
许大太太叹口气,“去看看你的新房吧。”说是要把儿子分家出去,成亲起码要在家成的。
许家正忙于许涣再婚,凌二姐去药材行买药材,正扛着一包huáng连自药行出来,听到有人唤她,回头一见,竟是许大老爷。凌二姐笑着过去,“舅舅,你怎么在这儿?”
许大老爷身边自有亲随,亲随连忙过去接了凌二姐手里的药材包。许大老爷问,“你买药材?”他并不知凌二姐在外头做工的事。
“铺子里都在忙,我闲了,就过来取回去,晚上还要分捡出来。”凌二姐问,“舅舅这是要去哪儿?”
许大老爷看凌二姐一身寻常布衣,人也消瘦许多,微觉心酸,笑道,“傻孩子,这就是咱家的药材行,你竟然不知道。”
“原来是舅舅的药行,卿妹妹和苏先生都夸舅舅药行里的药实惠呢。”凌二姐笑,“这huáng连我也看了,的确成色极好。”
许大老爷一听就知道凌二姐是在为哪家铺子取药材,吩咐亲随,“你替表姑娘把药送去三仁药铺。”对凌二姐道,“好久没见你了,进来坐坐,也叫伙计们认认你。”
凌二姐有些犹豫,道,“我穿的也不像样,怪不好意思的。”倒是给舅舅丢人。
许大老爷温声道,“我刚倒腾药材时,还不如你现在。那会儿哪里有钱置衣衫,恨不能把家里的锅都当了凑银子。”
凌二姐本就是个心宽的人,一笑就随许大老爷进去了。
凌二姐嫁给许涣四五年,许家有什么产业她是真不清楚。大掌柜先前不知这位竟是表姑娘,连忙道歉,凌二姐笑,“我家亲戚多,表姑娘堂姑娘多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舅舅的产业,又没对大掌柜提起,怎能怪您呢。您这样客气,我心里过意不去。看大掌柜的年纪跟我家里父亲差不多,不嫌弃的话,我叫您一声叔,以后您多指点我就是。”
大掌柜心下想,这位表姑娘倒是脾xing不错,笑,“生受表姑娘了,以后表姑娘要什么,只管差人来说一声,我叫伙计给您送去。”